虽然我住在幽亲王府里,但是我与此刻就在面前的姬天粤并不常见,算上今日这次,不过是四次碰面而已。说“碰面”应该不恰当,每次他的出现都有目的。
我再次向他行了行礼,道:“礼多不怪,碧尘自是知道的。”
姬天粤又轻笑出声,“碧尘姑娘不必如此忌惮本王,本王虽厌恶大武朝之人,但有时也是分人的,比如恒亲王,本王就不讨厌。”
提起三皇子,我想起了第二次见到这位幽亲王的场景,那是住进王府一月之后。当时姬天粤先是问候我是否住得习惯,后又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先前三皇子在南夷国被行刺之事。他说恒亲王被射伤实属倒霉,那行刺之人乃是反贼余孽,本意是要射杀国主姬天阕的,但箭头稍有偏离,结果射中了对面的恒亲王。他说他已抓获了暗杀之人,查明了事情原委,并将罪犯押往大武朝,是杀是剐,全凭恒亲王处治。
三皇子是被误伤?事情果真如此?我不由得联想起千莫珏当初被毒箭所伤的情景,他绝不是被误伤!当时杀手下手狠绝,目的明确,只是不知如今千莫珏有没有查清,到底是谁要将他置于死地。
除了这番思量,我还想到,姬天粤应是将我住在他府里的事情也一并传递给了三皇子。这倒也无所谓,毕竟我终是要回到大武朝的,所以当初求见新国主姬天阙时,我便无意再隐瞒身份。若未来千莫珏于我要明媒正娶,那洛将军府三小姐的身份才尚可一争。
这次见面最后姬天粤将小一崇带走了,理由是南夷国的遗孤自然该由南夷国抚养。自此,每日练剑的队伍里便少了小一崇的身影。后来我与小一崇见过一面,说是见面,其实他是跟随禁军首领昆卫来王府办差,我们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机会说,但见他俨然一副小小侍卫精神抖擞的样子,我便放下心来了。
姬天粤不讨厌的大武朝之人单单只说了三皇子,却是当面把我排除在外,对此我心中了然。他一直不喜我,就像姬天阕从未对我放下过怀疑一样。
记得刚住进幽亲王府时,偏院就来了两个丫头,品儿和巧儿,说是幽亲王吩咐了要尽心伺候我的日常起居。尽心伺候?不过美名罢了,怕是为了日夜监视我。所以,那两个丫头的“尽心”行为一度引起伊心和柳儿的不满,我却只能玩笑地宽慰她们,多两个人端茶倒水的,她们倒可以多些时间陪我练剑了。
我制定了严密的练剑计划,画了打卡表,7:00起床——练剑——9:00吃早饭——练剑——12:00吃午饭——午休——14:00练剑——19:00吃晚饭——20:00温习练剑所得——22:00睡觉。因为这里的计时器没有那么精确,所以时间上总有一些差错,但好歹是按部就班地走着。当然,我并不是日日如此,也分了“工作日”和“周末”,七天一轮回。开始,七日里我排了两日“周末”,但后来发现两日周末有些奢侈了,便缩减到了一日。
虽然被监视,但我并未被限制自由。“周末”的时候我会带着伊心和柳儿出府逛逛街,看看南夷国的风土人情。当然每次出府有秦岭淮护着,自然也少不了品儿和巧儿跟随。所以我出府的队伍也算“壮观”了,总能引起旁人的侧目,为此我便减少了外出的次数,一是省得某些人增加对我的怀疑,觉得我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二是闲逛还不如练剑;三是,也是最重要的,我心里记挂着许多事,根本没有那份闲玩的舒适。
除了日日盼着千莫珏的来信外,有一次逛街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熟人”,三皇子府上的侍卫首领苍崖。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带着一行人马正在大街上穿行,疾走的马儿差点儿撞上伊心和柳儿。争执过程中苍崖发现了我,说奉主子之命接我回大武朝。秦岭淮当即将我护在身后,怒斥苍崖逾矩,为此两人险些在大街上大打出手。是我及时阻止,奉劝苍崖回去,除非我自愿,否则谁都别想带走我。最后,苍崖无奈离开,而我不得不思量,三皇子一个外人,以何脸面接我回大武朝,而那个我日夜期盼的人却久久没有消息,这不得不令我担心陡升。
多次追问秦岭淮可与四皇子单独互通消息,他只是回我不曾。我知他是在骗我,但见他日日一副寻常神态,并未见过多思忧,我便只能安慰自己,千莫珏应是平安的。
此事过后,我练剑更加勤奋。虽然打卡表未做改变,但每次我都提前来到院中练剑,减少了胡思乱想的时间。
按照以往,今日是“工作日”,这个时辰正是练剑的时候,但因为心里有一件开心的事,我特意给秦岭淮、伊心和柳儿放了一天假,打发他们出府散心去了。而我,独自待在偏院,等着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