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人带人赶往受灾区域,映入眼帘的是大部分民居都已被洪水淹没,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尖顶,宛如水中的孤岛一般,露在水面上。
还有几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站在屋顶上声嘶力竭地呼唤着,而大部分的村民,则如惊弓之鸟般,早已逃到了山上。
身为自北方而来的县令,北地旱灾频发,他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水灾,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惧意。祝大人亦是心性坚毅之人,他深知自己的不足之处,当即便稳住心神,不再恐惧,旋即命令衙役迅速砍伐竹子,制成简易的船筏,以便转移灾民。
而越州河水退却后,越州城的清理消灾工作才刚刚开始,幸而卢光作为卢氏旁支,被卢族长带在身边多年,也算见多识广,即可让人将死去的牲畜搬至城外集中焚烧,而那些被洪水卷入的人则统一搬至城外义庄停尸,若有家人前来认领则自行安排,两天内无人认领则由县衙安排入土。
卢光还命人大量采集石灰,用石灰撒遍城中各个角落以消毒防疫。
祝大人将江口村的受灾百姓安置好后,亲自带人挨家挨户查看房屋受损情况,并登记在册,灾情已过,除了救灾他还需要趁此次灾情掌握相关情况。
一些房屋只是轻微损坏的,祝大人便组织工匠帮忙修缮;而那些完全坍塌无法居住的,就安排灾民暂时住进城里空置到其他地方。
幸而越州百姓每年都会经历一次到两次水灾,有时严重,有时轻微,诸如此次越州城中漫水三丈只算中等灾情,二三十年前的越州河决堤那才是真的十不存一。
只要天时不对,越州城百姓随身带粮跑路也是经常干的事情,这都是祖辈传下来的经验了。所以粮食问题倒不是很大,而且基本十月便可以开始收粮,熬过这一个月就好了。
然而祝大人毅然决然地命人开仓放粮,即便那张县丞等人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十分不乐意,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可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卢光这边则召集了一群年轻力壮的百姓,组成清洁队伍,清理街道上残留的淤泥杂物和倒地的树木。
众人齐心协力,越州城逐渐恢复生机。
历经此番磨难,祝大人至此方深知水路畅通之重要,此江口村此次所遭洪灾,盖因其地处越州河下游所致。而越州河仅凭那单薄之河堤,实如临深渊,岌岌可危矣!若能有几处豁口,于大雨滂沱之际适时泄洪,何其善哉!
若将江口村整体迁至城北,于彼处承建泄洪口,未尝不可一试,然尚需精通水利之工匠详加勘察。如此,林暖所需之人口劳动力或可得一定之解决。
且说林暖,她领着城北小院的众人顺着小路走向庙后村,沿途倒伏的树木比比皆是,水稻田里的水稻也仅余苗株顶部可见,不过水位消退得倒也迅速,他们田地的田埂缺口和水渠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未及半个时辰,庙后村便有几位村民向外行去,观其村民,身形狼狈,面容沾泥。众人相逢,林二虎趋前问道“可是余老丈还是余年小哥?”
“林老爷是我!余年。我爹……我爹今儿早上故去了,村里被风吹倒了不少房子,我爹吹了凉风,昨天晚上就高热了,今早……”
“其他村民怎么样了……”林暖连忙问。
“房子倒了不少,好几个人被压了一下有的受了凉,昨天就走了几个,今又走了几个,林姑娘……林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余年带着几个村民给众人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