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初见白敛

“好吧。”妞妞瘪瘪嘴,故作可惜地走出了洞口。

直到看妞妞走出洞口,白敛一脸戒备地看向紫沂宸,“阁下是何人?来此有何指教?”

紫沂宸确认面前的人就是昌州刺史白钊的长子,白敛。反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露出原本的面容。

白敛看清他的模样,随即屈身跪地,“昌州刺史白钊之子白敛见过沂王殿下。”

“白敛兄,休要如此。”紫沂宸赶忙将他扶起,怎奈白敛固执地跪在地上,待他抬眼时,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沂王殿下,请您一定要为白家作主!父亲并非他们所说的为了敛财而不顾百姓之人!”这件事憋在白敛心中数月之久,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愿意去说。事关昌州,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

“白敛兄,你先起身,有话我们慢慢说。”紫沂宸俯下身子,将白敛扶起,坐在一旁的石块上。

“殿下,五月江南突发水患,非是天灾,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那番话,手不觉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紫沂宸心里震惊不已,若是收到戴朝亮的书信时,心里还有存疑,那么如今,他再也无法将那些话当做一种猜测。

“五月初五夜里,父亲收到一封密信,上面提到,让父亲于十日后炸毁羽梁坝,否则,昌州百姓难逃一死。父亲看了信后,不敢声张,也没有当做玩笑,暗里调动府兵去查探,却一无所获。十日之内,昌州地界阴雨连绵,父亲心里有事,寝食难安,作为一州之长,昌州的百姓对他来说太过重要,若羽梁坝被毁,下游的百姓何尝不是会流离失所。那几日,他便带着府衙守在羽梁坝旁。可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守住,父亲平日里的亲信早早在坝下埋了火药,炸了羽梁坝。父亲大怒,将那人关在府牢中,质问他原因。却不想,是为了纹银五十两……”白敛的声音颤抖着,到今日他都不能理解,一个人可以为了区区的五十两纹银,去残害千万条性命。

白敛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继续说道:“父亲知道自己有失察之责,急忙起书给闾城刺史,但送出的信迟迟没有回应。牢里的那人留下一封血书,自尽了。父亲看了血书后,脸色大变,意图炸毁羽梁坝的主使竟是京都之人,原来是担心父亲无法做出抉择,连累到昌州百姓,便替父亲做了抉择。不日之后,便传来了殿下中毒的消息。父亲知道江南水患涉及范围甚广,只好修书一封,将事情原委一一写明,启奏圣上。可京都迟迟没有回信。而后,随之传来的便是沂王病故的消息。父亲不喜朝堂争斗,却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沦为争权夺势的玩物,便将我叫到书房,将信件和血书交给我,让我快点离开昌州,去京都找谢悯怀大人。可是……我还没有走出书房门,便来了一群人……”白敛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雨夜,整个白府,活生生的一百余口人,无一活口,全部横死,血液顺着雨水流满了整个院落。他眼睁睁地看着和他朝夕相处的亲人,被无情地叠成了尸山。而他只能躲在地窖里,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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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沂宸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是多么的惨烈,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安慰他。

“可在我赶来京都的路上,却听闻,陛下命太子前往昌州调查白家被屠一事,我又跟着太子身后,回到了昌州,想着太子会让事情水落石出,以洗清父亲蒙受的不白之冤。不曾想,太子从白家搜查出了父亲敛财和设计破坏羽梁坝的证据……”白敛脸色惨淡地笑着,带着哭腔,“殿下,父亲虽出自寒门,却也是一心为百姓着想的人啊,他们怎么能……怎么能随意去抹黑一个好人呢?”莫须有的罪证,却在朝夕间出现在白家。

血淋淋的证据摆在世人面前,让那些想为父亲请命的昌州百姓,一时哑然。他也曾想过带着证据面见太子,却被一个老伯拦住。

老伯告诉他,可以将信件临摹一份,让人转交给太子,而他自己,则不能出面。

他天真地以为,太子看到证据,会重申此案,却没想到,传话的说,太子直接用火烛烧了那证据,只是说了一句,混淆视听,无稽之谈。

为君者,怎能为了权势,枉顾苍生呢?往昔里,父亲对太子的夸赞,似乎成了笑话……若是父亲知道,他钦佩的太子殿下,最后为了一己之私,致使白家灾祸,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紫沂宸百感交集,太子,似乎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纵观他们几个兄弟,谁会去跟他争那个位置?

或许,这便是上位者的顾虑吧。

“殿下,此次我来京都,应该也被人盯上了。”白敛收起悲伤的表情,一脸严肃地说着。“桃花村被毁一事,该是我的缘故。”牵涉无辜之人,本不是他所愿。他在桃花村感受到了亲人般的对待,他深知不该沉溺于此,便跟村长说了实情,准备离开村落,却被村长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