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慎没答应不删,但也没坚持继续删。
符源拓根据自己大体对他的了解应该是不会删了,但还得看自己表现。
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就会过去。
两人之后也没心情去别的地方,就坐地铁回了学校。
在宿舍楼内一楼走廊。
符源拓看即将走到尽头的楼道,战战兢兢地提醒他照片的事。
急行的人转头瞪了他一眼,打开了手机上的隔空投送。
符源拓见状也打开了自己手机的隔空投送站到他身边。
梁慎选好照片,包括喂海鸥的照片,全都传给了对方。
但就在照片传输完成的那一刹那,他看到后者手机壁纸的那一瞬,陡然夺过手机对着后者质道:
“这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喜欢谁?”
他的语气不急不徐,可语调却如审讯犯人。
符源拓看着屏幕上自己一直没舍得换的凌霄(制服照),再看屏幕后那张危险气息弥漫的脸。
他的眼神要不是法治社会的话,符源拓高低都觉他像鲨过人的那种,一发狠来目露凶光。
这个问题符源拓自己也无法回答。
自己也想知道究竟喜欢谁。
但爱的定义在自己的心里从来不是一个明确的话题,本身就成长在爱的贫瘠之地的人,从记事起便很难明白到底什么才叫爱,只能从他人的描绘中去想象爱的轮廓。
所以他分不清如何才是真的爱一个人,如何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
他也分不清怎样才是真的得到了爱,怎样才是真的被爱着。
他只知道有的人自己想接近,自己想占有,自己舍不得,自己想对他好,自己想他对自己好。
这也导致他往往把控不了力度,在任何亲密关系中的力度。
对凌霄有的更多是以往的怀念与天命不佑的惋惜,而对面前之人,则是新的可能,是云中谁寄锦书来的忐忑,是跟在他的身边能得到向往的舒适的笃定。
不过才结束不久的的教训让自己不会再轻易露出真心。
复杂地思考片刻后,说出了一个别有用意的结论:
“我喜欢喜欢我的人。”
“有意思,”梁慎生气了,他把手机蛮横地塞到符源拓胸前的衣服里,在后者双手接住后沉重的拍了拍,“好自为之。”
他的力量极大,捶地后者止不住的后退两步。
这一回,符源拓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便直接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符源拓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照片,换个壁纸而已,几分钟都用不到。
但不是他不想换,而是不忍去换,一旦换掉,那么就真的要放下了,真的要诀别了。
越没有获得过爱的自己,对爱的渴求越狂热。
回到宿舍萎靡地趴在桌子上,符源拓摆弄着自己的印章,凌霄何尝未在自己心里扣下他的印蜕。
不悟不渡,贪嗔痴迷。
相别而行的线,两处茫茫皆不见,心又欲要停留在昔日的交点到几时?
古来情天多怨侣,恒河沙数西煌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