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主任啊,你怎么一个人在外边儿站着,我姑娘咋样了好点儿没啊?!”
邱南的母亲老远看到正在打电话的陆一鹏,便撒开两条腿小跑了过来。她身上也不知戴着什么物件儿,跑起来浑身上下乒乒乓乓嘀哩当啷的,在这个偌大的医院走廊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引得走廊中三三两两路过的人纷纷朝她这边张望,当然也包括一直走在她身后的夏天。
“那……那是……”
夏天小心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半倚在病房外墙壁上的男人,不过他背着光,即使走廊上的灯光已经很亮了,却依然看不清他的长相。
“她醒了,我给她订了餐,刚才给小李打了电话让过去取。”
“那还真是让您破费了!您说您一天天的,公务那么忙,还专程过来……您让我该怎么谢您呢啊!”
夏天没有再跟上去,她坐在门诊等候区的椅子上看着两人相互寒暄几句后,随即转身推开了邱南那间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应该就是邱南的妈妈了,可那个男人又是谁呢?他那副高高大大的身形和低沉浑厚的嗓音是那么似曾相识。可在这里,怎么会再有旧相识呢……旧相识都是刀子啊,它会轻易地割开身上已经结了痂的伤疤。
自女儿没了消息之后,有谁能知道那么许多的白天夜晚中,她孤单落寞地守在曾经属于母女两个人的房间里,从失望到绝望,从绝望中一次又一次地看到希望……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女人能经受的住这样的反反复复的折磨、煎熬……除非,除非她是一位母亲。
可即使是再坚强的女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面对伤痛时,也会需要时间来舔舐愈合那些刺痛的伤口。这段试图忘却的路虽然很难,可是她还是走了下来。
必须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啊。我相信月儿一定还活在这世上,她打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她一定不希望看到她的老母亲深陷在痛苦的回忆中一蹶不振。
必须要和从前做个了断了,那些和女儿相关的人和事,那些带着回忆的所有物件家什……即使再不舍、再留恋,也要做个了断了。也许只有把这些悲伤彻底的留在过去,我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会有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