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眼见着毕忠离开了饭厅,自己也真不想做了。抹布一扔,干脆也洗净手坐在饭厅椅子上打开手机看微博。
丘珏果然又更新了微博:
画面是大雪和山川,配文“祖国最北端,我在黑河,赶在了话题最前沿”。
徐媛知道,最近“雪乡”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丘珏趁机蹭个热度,顺便刷下自己努力工作的人设。
想到这里,她越发不平起来:这不要脸的人凭什么就能取得世俗的成功,怎么就会被人理解为努力上进?那我呢?我辛辛苦苦经营家庭,换来了什么?都这样,以后谁还结婚?谁还老老实实为家人活?都去做小三、都去出轨好了。我看这世界能颠成什么样儿?
越想越气,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徐媛不小心触碰到了手机锁屏键,屏幕咔哒一下锁上了。锁屏后的黑屏映出了自己的容颜,徐媛突然之间不想闹了。
看看自己,一脸戾气,内心充满愤怒;看看丘珏,朝气蓬勃,生机盎然。
自己在厨房里打转,对着地上的油污生气;丘珏在山水间旋转,对着热点问题聚焦讨论。
怒气化为了一种伤感: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徐媛内心是悲凉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拿起手机,想要找谁聊聊,却发现没有了聊天的意兴。说什么呢?抱怨毕忠的不忠?那该怎么办?马上离婚?自己做不到。解决毕忠的不忠?也做不到。
咒骂丘珏的无耻,认为她这种人应该被秋后处决?自己还是做不到。
仿佛走到了一条漆黑的小路。走了一段才发现,识路不清,恐怕会有危险。然而,向前走,前路不明,不敢前进;向后退,已经行进多时,后退也是难度极大。好大的沉没成本啊。
踟躇不前,徐媛啊徐媛,你好惨。悲从中来。徐媛索性站起身来,走出家门,关上房门,轻轻一下。此刻,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摔门。走下台阶,想要在小区里转一转。
来到了昨天和母亲散步的“飞蛾扑灯”处,看着夜色下逐渐聚拢的飞蛾,不知疲倦地撞击着灯罩。初时会嫌弃它们,觉得愚蠢,可是人在局中,进不得进,退无退路,才发现,可能除了凭借本能去勉力前行之外,确实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