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几次想提醒她，想到她父亲，话还是咽了回去。

王素娟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忙碌的佟霞，嘴里忍不住说：“有人就是不知道避嫌，自己家什么样，不知道吗？还来我们这里膈应人。”

她说的话，让在座的其他两人不明白？她们有些疑惑，佟霞这是哪根筋不对了？说着四六不着边的话。

王素娟的话，她们听不懂！可在旁边忙着磨刀的佟霞，却都听在耳朵里。

这样的话，她以前听过很多。再次听到时，她也有了免疫力。不会随便被人的几句话说得掉眼泪！

佟霞认真的低头干活，她的手指纤细，是那种弹琴的手。

过去佟霞在家时，也弹过钢琴。后来爸爸出事了，全家一起来到这个小城，她过去的一切，都与她再不相干。

想起第一次爸爸教她磨刀，爸爸说：“孩子，你以后要学会这个手艺。现在你的手只能拿这个，别再想弹琴的事，活着，要好好的活着。”

她记得妈妈当时坐在旁边，拿着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大约想放声大哭，可是后来只看到她抖动的双肩，和那为了憋着哭声，弯下的腰身。

佟霞不觉得委屈，爸爸那双绘图纸的手，都拿起工具干活。她可以的，听从爸爸的嘱咐，她学的很认真。就像当年学钢琴一样，她勤奋，认真、最后能够做到专业。

中午下班铃声一响，身旁那几个叽叽喳喳的人总算走开。

佟霞伸了伸懒腰，扭扭自己发痛的脖子。

她走到车间锅炉处，拿起放在上面的饭盒，大家带来的饭菜，都在热水炉上。

这么冷的天，只有这里，可以温着饭菜不凉。

佟霞今早出门前，母亲给自己准备了一个铁饭盒。里面是今天的家常菜，大白菜配一张卷饼。

佟霞打开饭盒准备用餐时，就听到不远处王素娟的位置上，几个女孩说：“素娟，你家吃得真好，天天不是肉就是蛋，真羡慕你。”

王素娟抬起头，有些骄傲，“都一样，我妈就是把单位上人家不要的边角料，买回家，怕我们姐妹营养不好。”

“那还是你家有门路，我们想买便宜的，都没处买去。下回你妈单位再处理，给我们也说一声，买点便宜的，解解馋。”

“行，那能是什么事。”王素娟答应时，故意把声音提高，她有意让佟霞听。

在一个车间时间久了，谁的脾气是什么样，都心里有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