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是无比虚伪的掩饰,但曹佳莹还是愿意被骗。
她‘好’了,看起来‘好’了很多,足够坚持到结束高考。
高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约定俗成的结算日到了,两位家长在高考结束之后终于解放了,仿佛父母对孩子的负责任的日期到头了,不必再为营造一个假象的幸福而装腔作势。
一瞬间,回到了对于她而言‘正常’的家庭氛围,令人窒息又崩溃。
终于在她忍无可忍的那个瞬间,她挥起手里的刀解决了家庭的麻烦。
血滴汇聚在虚握着的刀尖,最终滴到地面上,半米高的坠落高度,在米黄的瓷砖上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花,然后是第二朵、第三朵和第四朵。
在第五朵花形成之前,她手里的刀被夺走了,与此同时响起来的,是手机铃声。
恍惚接通后,手机里传来了黎艺芝的声音,她听不清,是另一个人帮她回答黎艺芝,说她有点事今天不方便。
曹佳莹的眼神空洞,表情无措,身上还在颤抖,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只看到她母亲双手也颤抖地握着沾满了血迹的手机,对着手机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听不清,依稀记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冲击太大了,她想不起来了。
唯一在脑海里盘旋的想法是,如果不是为了高考选择了停药,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可是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这个家只会是另一个结果。
黎艺芝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曹佳莹在那一天,失去了家人和朋友,最后变成了曹一知。
曹一知知道这是梦,她介于清醒和梦境的边缘徘徊,眼前看到的是悬浮在空中第三视角的家和凶案现场,鼻子闻到的是医院的消毒酒精气味,耳朵听到的是两重世界交叠的动静,手背上正在打点滴的地方酸痛越来越清晰。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晃眼的灯管,曹一知一边眨眼睛适应着眼前的光亮,一边慢慢地从清醒梦中缓过神,稍稍偏过头,看到了一旁注视着她的宋元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