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直在下雪,李萍举着个牌子,就站在出站口等着,一波波出站的人从身边过,她眼睛仔细看着每一个出站的旅客,李沐和慧慧要替他等,可李萍却谁都不用,就自己站在风雪里。
李沐和慧慧陪着母亲站了好几个小时,一直站到天都快黑了,李萍扶着牌子喃喃自语:“你爸从镇赉回来是坐什么车啊?还有车吗今天。”
李沐鼻子一酸说道:“妈今天从白城方向过来的车都过去了,我爸应该是忙回不来,现在都在搞建设,我爸又是专家,哪能随便回来,咱们先回家,万一我爸来电话呢,你又接不到了。”
李萍忙点头,嘴里嘟囔着上了车,回到家一直守在客厅的电话边上,都不陪媛媛看电视了。
慧慧把李沐拉到厨房小声说道:“咱妈不太对劲啊,用不用上医院,我从未见她这样过。”
李沐眼圈一红眼泪流了出来:“你觉得妈能跟咱们上医院么,她恐怕觉都不会睡,会一直守在电话旁边。
我结婚的事我爸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惦记,我结婚我妈心里的包袱放下后,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了,就再次想起了我爸,这个没人能劝的了,由着她吧。”
当晚李沐两口子就住在了家里,李泉回了自己的房子,而李佳琪领着媛媛睡了,李沐和慧慧就坐在客厅里陪着李萍。
一直等到十二点多,电视节目都没了,李萍精神头也有些不够用了:“老大,看来你爸今天不能来电话了,农场也不能让他随便打电话,也不知道你爸过年能不能吃上顿饱饭,有没有饺子吃。”
叨咕着进了卧室,李萍一头倒在了床上,嘴唇开合着渐渐没了声音。
李沐轻手轻脚走过去摸上了母亲的脉搏,脸色越来越难看,泪水已经无声地流了下来。
母亲的脉象沉细绵软,尤其是心脉犹弱,用民间老话讲,已经油尽灯枯。
李萍的阿尔斯海默综合征已经靠药物维持多年,身体各方面技能逐步退化,吊着她那点生机的,除了对丈夫的思念,就是李沐的婚事,李沐就结婚她那口气泄掉了一半,今天又在风雪中站了半天,邪寒入体,把老病都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