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馨和潘洋都不知道付红旗的底细，所以在车上一句话都不说，足足沉闷了十几分钟，付红旗才笑着说了一句：“你们俩姑娘警惕性很高啊，我是你们的律师，别管我跟李沐个人关系啥样，你们都该相信我，因为律师就是依靠法律，为当事人维权的。

你们三个早就商量好了吧？一旦出事儿谁去抗雷，既然明知道此事不稳妥，为何还要铤而走险？你们公司的业务我侧面了解了一下，业务范围很广，根本不用这么冒险。”

徐馨依旧没说话，李沐叹了口气：“付老她们都是为了我，东北亚只是我手里的一个子公司，现在我的产品出口业务受限，所以只能加大力度做国内市场，做市场是要钱的，可我的公司现在资金上有些紧张，所以孙慧慧他们才会冒险做易货边贸。

不过跟您跑了几次，我发现目前对俄贸易国家并没有明显的红线，那就是说只要能报关的东西，就都是合法的，警方这次很明显是在替冀北那家公司出头，打压其他的同行，我很不理解，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付红旗苦笑了一下：“这只能说目前我国的法制还不健全，文革期间我国的社会制度遭到了全面的破坏，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才逐渐开始恢复法治建设，真正让法制走上正轨的是十二大的召开。

可现在很多地方一管笔现象依旧很严重，权大于法的情况也屡见不鲜，就因为这样国家才逐步健全司法程序，在老百姓中间开展普法教育，我相信我们党依法治国的目标不会改变。

这事件你要说警方在替冀北那家公司打压同行也不准确，虽然针对废钢进口国家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款，但同样以前也没有先例，警方接到举报依法调查并没有错，但里面真正的原因就很难说清了，所以我才说完善一部公正严谨的法典势在必行呢。

我话已经说了，如果超过拘押时限他们还不放人，我真的会按程序申诉，哪怕打到北京我也要把这件事捅破了。”

付红旗说了这么多，徐馨才低声回复了一句：“不是我们不相信您付律师，其实我大概知道被抓的原因，据我所知在边境做边贸的企业不少，像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根本不被人重视，到我们收的货都是大公司看不上眼的，很多贵金属我们拿不到。

我估计冀北那家公司之所以告，很可能就是因为贵金属，那种东西拿回国内价格贵到难以想象，像我们这样的公司即使弄到了也通不了关，弄那些的都是背景极大的公司。”

出乎意料付红旗根本没有往下问的意思，而是摆摆手：“徐馨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了，也不要琢磨他们在搞啥，只要把你们的案子弄明白别受牵连就可以。”

李沐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孙慧慧应该是无意间卷入了几家大公司的暗斗中，如果不是他及时找付红旗出面，被当成替罪羊都有可能。

回到春城的时候，东北亚已经能正常运转了，李沐和徐馨三人一进公司，所有人都站起身鼓掌，不过见孙慧慧没跟着回来，刘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

“大家都工作吧，还是按照以前指定的计划加大对国内市场的预热，为即将到来的双节做准备，别受易货案子的影响，这件事跟公司没啥大关系。”

徐馨说完拉着李沐进了办公室，把门关上后脸色立刻就凝重起来。

“李沐，事情的起因根本就不是因为鸡西钢厂，而是有一家公司入境的废钢里查出了贵金属，我们几个被抓的公司，都是从同一家拆解厂进的货，我怕慧慧被当替罪羊，要知道在俄国你只要花钱，什么样的证据都能买到。”

李沐眉头紧皱，这话徐馨不说他也已经猜到了，可看付红旗的态度，似乎不想过多问这里面的细节，但他真的能把孙慧慧捞出来吗？一旦孙慧慧真被当了替罪羊，自己要咋办？

“徐馨，既然付律师有把握将慧慧捞出来，那咱们就再等等，实在不行我就给杨继红打电话，甚至会找王倩，虽然丁贺警告过我，但为了慧慧哪怕赔上整个公司我也认了。”

徐馨点点头不再说话了，欠了杨继红的人情应该不难还，可王倩就不一样了，上次丁贺冒着生命危险去泰国找阿魏就是个例子，王倩让你做的事很可能是要命的。

李沐还有个想法没说，就是他也可以走王老那条路，孙万金曾说过，王老对古医书极度痴迷，如果自己拿两本古医书去北京见王老，孙慧慧那点事儿在王老眼里根本就不是啥问题，可这结果跟联络王倩是一样的，还是会趟进京圈的浑水。

孙慧慧这次的事就能看出来，有些大公司为了利益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丁贺比自己背景深厚，又为王倩他们做了那么多，一回泰国国内的移动业务不也马上丢了吗。

李沐忽然想起了徐馨的母亲和李冰，他连忙说道：“你赶紧给你家打个电话保平安，你妈和你爸都吓坏了，你爸还因此犯了心脏病，现在还在医院呢，我看你跟我回吉春吧，陪陪你父母，公司暂时也没啥大事，有潘阳和刘培就够了。”

徐馨一听连忙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说了几句后看向了李沐：“我真得跟你回去，我妈吓坏了，都让我别跟你干了，我得回去安抚一下才行，另外也得见见媛媛，一想到媛媛我这心都疼。”

李沐看着徐馨都不知道咋说，徐馨话里话外都在埋怨李沐。

跟潘阳和刘培交代了一下，李沐开车拉着徐馨回吉春，徐馨皱着眉沉默了好半天，才问了一句：“李沐你实话实说，现在还爱不爱孙慧慧。”

李沐一愣，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跟慧慧现在是种什么感情，我说一直爱着她不现实，因为我跟她分开后跟金旭处过，后来又跟丁贺在一起这么多年。

可即使我跟金旭和丁贺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想起在大砬子的事情，那时候咱们都穷，吃顿饱饭都很奢侈，而我又是个谁都看不上的二流子黑五类，能支撑我一直活下去的就是孙慧慧，那种感情没有任何人能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