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翁家离这里也不算远了,约莫还有五六里路。阿璀与金樱子一左一右地扶着老翁往前走,白芥子在后面拖着老翁的砍的那一大捆柴跟着。
好在才走了没多远,那老翁的两个儿子便寻了过来。知道是阿璀等人帮了自家父亲,那两人更是连连道谢。
又得知她几人是外乡来的,暂时还没个落脚处,便十分热情地请她们到自家暂住一晚,明天再走也不迟。
这会儿确实有所耽搁,夜幕降临,外面实在是冷,再回头去寻善堂客舍怕是也不太方便了。况且她们几人又是女子,大晚上的独自在外面也不甚安全。
阿璀便同意了,再三感谢。
等到了附近的村子,阿璀一眼瞧过去,这村子上人家好像也不算多,靠着东边一溜几户人家。对面便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只是如今被冰雪覆盖着,也没看出下面是否种了些什么。
这老翁家姓赵,有两个儿子,下面还有几个孙,原本颇有几亩良田,也有几间避风挡雨的草屋瓦舍,虽算不上富足,但平素一家人吃穿勉强也过得去。
只是原本二月里各地方应该已经开始陆续春种了,但因这一场雪害冰冻,今年春耕还是遥遥无期。原本青黄不接时于贫苦百姓来说最是难捱,当春种之期没有期限地推迟,自然也会影响到后续稻谷的灌浆。所以当地的百姓们几乎已经预料到,今年怕是更难捱的一年了。
不多时便已经到了赵老翁家了,赵老翁家不算大,但也有几间屋子。只是赵家人多,几间屋子几乎都住了人,只有西边一间放杂物的屋子空着。
赵老翁一家感激阿璀她们的相助,原本想着让自家两个孙子把屋子腾出来给阿璀她们住一晚的,但阿璀却拒绝了。
方才到这里,看到那边大片的良田,她便想着留下多住一段时间,一来是看看这边的雪冻何时消退,二来是看雪冻消退之后对春耕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这样一来,她要在这里少说也要待上一个月时间,若是要借住在赵老翁家,即便给些银钱,也不能占人家主人家自住的屋子。
于是阿璀便借口是随家中长辈返乡时走失了,如今雪深难行,怕是一时难以离开,所以想在他家借住一段时间,等冰雪化尽,家里人来接,她便离开云云。
赵家一家也是朴实热心的人家,听她们这么说,又是三个无处可去的小娘子,便很干脆地答应了她们多住些时日。
即便如此赵老翁还是想着将家里干净敞亮的屋子给阿璀住,但却阿璀再次拒绝,只说有间屋子住便行,实在不敢太多打扰。
于是最后阿璀让金樱子给了赵老翁几百钱,租了他家那间放杂物的屋子。这屋子不算大,但只要略收拾一下,阿璀她们三人住也是绰绰有余了。
赵老翁家得了几百钱已是千恩万谢,原本还担忧今年春怕是要饿肚子,有了这几百钱好歹也能买些粮食够全家吃些日子。当下对阿璀她们更是周到,忙让自家两个孙子去将屋子里的杂物都先搬出来,甚至赵家的两位娘子大晚上还帮她们把屋子洒扫擦洗了一遍。
阿璀就这样在这处名叫大斤村的地方住了下来了。这里又冷了些时日,但好在并未再有大雪,先前那些天一直团积在北方天空的乌云也渐渐散去。
一切好似云开月明,春天的希望好像也渐渐来临了。
到二月底的时候,气温有些许回暖的迹象,原本的雪冻也开慢慢化开,只是若要春种怕是还要多些时日。
或许也是因为前段时间这里的雪冻,行路不便,阿璀也很久没有收到外面的消息了。
她不知道永州的事情如何了,想的次数多了,不免又有些担忧。有时候出去捡柴时在路上遇到一二过往的行人,她也会拦住行人问问他们从哪里来的。她很希望能遇到一二从永州或者道州过来的人,好歹带过来些那边的消息。但路上行人本就不多,她也没能遇到永州或者道州那边的消息。
“关家娘子,今日不去田里走走吗?”说话的是村子里一户人家的小娘子,虽智力好像有些障碍,好似幼童,但十分天真坦诚,是个很可爱的女子。
但阿璀因为侧靠着墙根坐着,并没有看到来人,也没有听到她说话。
从前几日开始,阿璀白日里便随身带着纸笔,往田地里去走走,将所见到的都一一记录下来。她记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杂乱,但对她来说,却是最真实有效的,待回去后多加整理,便是难得的实地勘察数据。
而自前几日在田埂边遇到蹲在那边扒拉雪冻的阿璀,那位小娘子很有兴趣地追上去,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即便有时候阿璀看不懂她的表述,不能及时回答她,她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