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挺好的,但是我不想再来了。
——顾漫生
“呜呜呜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辆消防车急急的开到女生宿舍楼下。几位消防员在下面搭起救生气垫。
孙政带着几位消防员爬上宿舍楼,他挥了挥手,戴好装备的两位消防员分别从两边的墙根处轻手轻脚的围了过去。
邓悦梦扭头看去,她看到慢慢向她靠近的消防员,她从兜子里拿出刀,那个刀抵在她的脖颈处,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要过来。”
孙政伸出右手在半空中拍了拍,两位消防员见状,停下往前迈的脚步,孙政安抚着顾漫生的情绪,“好,我们不过去,你别激动。”
顾漫生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她一脸歉意的看着穿着消防服的孙政,“消防员叔叔,对不起,麻烦你们了。真的对不起。”
邓悦梦见顾漫生的情绪有些波动,她商量的口吻跟顾漫生说道,“漫生,我们下来,下来跟消防员叔叔好好道歉,好不好?”
顾漫生猛地摇头,连摇头好几次,她才停下,语气变得有些平静,“邓老师,我不想这样,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从小,我父母给我灌输的是打压式教育。不仅如此,我还从他们的爱里感到窒息。小学六年级我考了全班第一,我以为我会得到父母的一句,“真棒。”可是呢,我得到的却是,“若不是郑叔叔家的孩子参加数学竞赛去了,这班级的第一名就不会是你的。不就这次拿了个第一,有什么高兴的,有本事你以后次次拿第一。”他们的话就跟刀子似的,一点一点的往我的心里扎。一开始扎的就只是一个小洞,后来慢慢的越扎越大。小学的时候我的数字一直都是班里第二、三名,后来上了初中,我的数学成绩慢慢的就显现出来了,分数一直都是在85分左右晃悠。我的父母知道后,他们很生气,他们觉得我是玩手机玩的,因此,他们给我报了个数学补习班。不仅如此,每次放学,不是我爸来接我,就是我妈来接我。他们不是怕我遇到什么危险,他们是在变相的监督我,他们怕我和学习不好的同学玩。回了家,他们还会守着我写作业。这样的生活,我忍受了三年。上了高中,三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我以为三个星期不见,他们会多多少少的对我嘘寒问暖,会问我适不适应住宿的生活,学校的饭菜合不合口,和班级里的同学合不合得来,可是呢,他们没有,他们关注的只有我的成绩。我生下来好像就只是为了完成他们年轻的时候,没有做成的某件事情。我觉得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只是他们手里的泥人,他们将我捏成什么样子,我就得按照这个样子长成什么样子。现在每次放假,我都是班里最后一个走的。每次临放假,我都不想回家。可不回家的话,他们会来学校找我的,所以每次我都是硬着头皮回家的。”说到这里,顾漫生轻声的笑了笑。
邓悦梦看着顾漫生,她心里满满的皆是心疼,原来表面上看去那么阳光明媚的姑娘,她的原生家庭竟是这般让人窒息。
顾漫生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放假回家,摆放在我房间桌子上的玩具全都不见了,我气呼呼的去问我妈,我妈云淡风轻的回我,“扔了。”我不依不饶的追问她,“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给我扔了?”她淡淡的回我,“那些玩具花的全是我们的钱,我们有资格扔掉它们。”当时我的眼泪就在眼里打转,我想说些什么反驳他们,可是我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回了房间边做习题,边乱想的我,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若是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平时,我身边的朋友看到搞笑的视频,她们都会哈哈的大笑起来,而我看到后,一点都笑不出来。起初,我以为我只是笑点高。后来,我无知无觉的用刀子往胳膊上乱划的时候,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去了医院,医生告诉我,我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我目前需要使用药物干预。我拿着那张检测报告看了许久,后来我将这个报告单拿给我的父母,你们知道他们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顾漫生停顿下来,眼神看向邓悦梦,看了眼她后,又将目光投向孙政,她没等他们开口说话,自顾自的说道,“他们说,我这是找医生做的假报告单,还说我是没病非要装病。我奢求的不多,我只希望我的父母能跟普通家庭的父母一样,简简单单的爱着我。可是,奢望只是奢望,它变不了真。他们不爱我,我只是他们用来炫耀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