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城制衣厂办公室里,张厂长正襟危坐于办公桌前的椅子里,耐心地听着眼镜干事说着此行目的。
“是是,我们一定全力配合,陆团长的确与我们有过接触,这个我们承认。”
张厂长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脸上每道皱纹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他此刻的态度。
然而他的身躯依旧如往常那般挺拔,好似一棵历经风雨却依然屹立不倒的青松,笔直而坚定。
站在一旁的眼镜干事微微眯起眼睛,透过那副厚厚的镜片,犹如一只嗅觉灵敏的猎犬般,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真相的气息。
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的钢笔,沙沙沙地开始记录起来:“据人举报,陆秦川的爱人竟然以陆秦川的名义租下了这间厂房,将她原本小小的手工作坊规模一下子扩大到了数十人之多!
那么,在此事件当中,陆秦川同志究竟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呢?又或者说,他到底在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
听到这个问题,张厂长原本谦卑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嗯……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们部队里的干部犯的错若是给地方造成损失,也一定会给咱们地方一个交待的,我现在代表的是军区,你尽管畅所欲言。”
“损失?怎么还出来损失了?”
“陆秦川是军官,部队是严禁军人参与商业活动,特别是她爱人从事的投机倒把的行为。现在他已经被羁押,你们不必有思想负担。”
张厂长一听眼镜干事这么说,猛然站起身:“通过陆秦川同志的关系,把我们栾城制衣厂一个倒闭的小厂救活了,现在还能养着整个栾城纺织厂,这才是真正的军民一家亲,我们还要感谢他呢。”
停下笔,眼镜男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厂长:“感谢他?”
“对啊,我们锦旗都制好了,准备春节假后送到军区呢。你看……”
说着张厂长从橱柜里取出一面锦旗来,写有“军爱民深情似海,民拥军友谊长存?”的锦旗开头写着“致陆团长”的一趟烫金小字。
眼镜干事有些懵,这与他来的初衷好像不太一样,他可是来搜集陆秦川参与投机倒把证据了,这咋就搜出来一面感谢锦旗了呢。
“如果陆团长现在已经被羁押,那我们现在送锦旗的时机是不是不太好啊。”张厂长一脸为难搓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