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寅征怅然道:“火鸟这个变数,我确实想不到。”
“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关在棺材里被火烤的滋味可不好受。”祁兮看着他,道,“大概,这就是天意吧。”
天意吗。
林寅征笑了。
“小姐,老爷和我,可从来没教过你信天。”
“是啊,我长大了嘛。”祁兮眨眨眼,道,“我不信天哦,有时候信人比信天还好用——只是林叔叔想来是学不会的。”
林寅征笑起来,咳咳两声血液里带着脏器碎片,污了他一脸。他说:“小姐,你说话的神情,真的特别像你母亲。她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她说她绝对相信祁大人。”
目光晦暗不定,游移着,祁兮还是开口问。
“母亲为什么在宫中成为了姝贵妃?小时候哥哥怎么和我说,母亲是失踪了呢。”
“你是祁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孩子。大少爷不想让你忧心。”林寅征伸手要去摸女孩子的脸,想想又放了下去。叹息一声,他道,“圣意难违。”
说辞如她所料。
祁兮默然,不再去问。
“小姐,你还有别的要问吗?”身下血液铺展开,浸湿他的衣裳和后背,四肢变得冰凉。林寅征道,“留给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林叔叔,小时候那些我不怨你,甚至能说得上是感激。”祁兮站起来,道,“成长在那样环境里,就该那样活下来。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立场之间的冲突本来就很难分出对错。哪怕是你对我用刑,不给我解药,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可是,林叔叔。”女孩子音量陡然拔高,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杀许陈,不该把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不该动吴量,叫他半死不活;你也不该以我为饵让白河下城为我厮杀,你想让我们都变成死人军团的一员,以我们攻城——”
“杀人诛心最为伤人。”祁兮道,“有仇必报这句话,想来也是林叔叔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