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度立于车顶，将将说完话：“遵命，姐姐。”

众人惊骇，纷纷向后退出两步，随即马车内女声缓缓递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诸位自重吧。”

车顶车门处男童女童双双作揖，里头姑娘不见真容，声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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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童侍女尚有如此功夫，车内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

面面相觑，忽有人哭腔喊“女菩萨慈悲”，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向这里来。

赤裸上身的男子腹部裹着纱布，纱布上渗血染红一片。他左手牵个蓬头垢面老妇，身后竹筐背了个女童，站到马车前扑通跪下，道：“女菩萨慈悲，救救老母和小女吧！”

吴氏姐弟傻眼。

从皇城到偃州一路，祁兮含糊说过杀死皇甫庆丰始末。想起这双盈盈玉手手起刀落将大宇武学第一人皇甫庆丰斩下，不由震撼当场：

这年头，还有人管阎王爷叫菩萨的呢？

“我救不了你。”马车内女声叹息。

像是根本不在意答复，听见女孩子说话宛如见到神仙显灵：“不救我没关系的，没关系！”男人挪动膝盖跪到车门前，吓得吴双往里收了收脚。

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下，额头鲜血直淌，男人道：“我是活不成了，女菩萨行行好，求求您，带我老母小女进城！”

随后又是三个响头。

这人莫不是疯了？吴双错愕，回头轻声唤“姐姐”。

“不行啊，”里头姑娘慢慢说，“我能不能进城尚未可知。就算我能进城，你磕三个响头我就带上，他磕三个响头我岂不是也要带？即使我真是神仙下凡，也没有磕头就会显灵的道理在。又况且……我可不是什么神仙。”

女孩子声音细碎，字字入耳。

“女菩萨，行行好，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男人泪水涌出，眼中绝望更甚，道，“我以我命，换老母小女平安可好？”

“我要你的命做什……”

话音未落，有什么溅上车帘。祁兮抬眼去瞧，听见人群惊呼一片。

“天哪！”

“这下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