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书屋内掩门。昏昏暗暗间灯也未点,祁跃拉女儿坐下,张口问她:“你能为祁远做些事情吗?”
祁兮犹自茫然,祁跃却将来龙去脉和她说过。只是十岁小女孩哪知道什么“官家忌惮祁家武学天分”、“留下可供拿捏的把柄”。她只知道,皇城天子要她和祁远其中一人服用千噬散,父亲先来问她愿不愿意。
尚不解“千噬散”是个什么物事,只知道吃了这个对哥哥好,祁兮点头服毒。
偃州斗兽场的天才少年司空礼销声匿迹,江南祁家就此多了个体弱多病的祁大小姐。
或许是年幼,也或许是比预想糟糕,祁兮的第一次毒发格外难受。
抽搐,麻木,呼吸困难,她盯着昏暗里隐约能看到的房梁轮廓半死不活,忽地周遭一片黑暗,祁兮一度以为就此失明。
那是她有生以来哭喊最凶的一次。
往事呼呼扑面,祁兮沉沉哭醒。
醒来已是日暮时分。
灰蒙蒙的光洇透窗棂,隐约听得外头红豆与吴双闲聊声,恍若隔世。
往常祁兮无论起多晚,醒来总是第一时间喊吴双,今天她却自行起了,倚着床头呆坐。
直到吴双进来瞧过,才发现祁兮坐在黑漆漆屋里呆呆。
“姐姐?”吴双唤,“醒了怎么不叫我?”
“这就起了。”
祁兮声音囔囔,吴双听出她哭过,几步上前点了火烛,在她床沿蹲下。
吴双抬眼,看到祁兮笑靥一如往日:“没事,做噩梦了。”
“祁兮姐姐是被伤着,又吓着了。”
外头红豆得允进来,搭上祁兮脉。
女孩子手腕和被褥都潮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脉象虚弱倒是看不出什么,红豆蹙眉道:“祁兮姐姐当真不愿搬去白二公子府上?那里怎么比这儿安全……”
顿了顿,红豆恍然大悟:“如今你与白二公子是要成婚的,你搬去他府上,于情于理外人是不会嚼舌根的。况且……”
“况且外头都说,”吴双接上话头,掩嘴嘻嘻笑,道,“白二公子就为了见姐姐一面,连封侯大典都不去。理中客竟也是个痴情人儿。”
红豆轻声笑道:“这才叫好呢!我早觉得祁兮姐姐和白二公子登对。等离州城这头事情办完,祁兮姐姐是要一同去靖泊侯南面封地的,本就要好好相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