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玠命人将太医院院首请来为沈珍诊治。
院首的说法与其他人并无两样。
「禀殿下,汤药虽能治好这位姑娘身体上的病,却治不好她心里的伤,终是无用。」
萧玠拿着沾湿的帕子细细擦着沈珍的手:「先生可有办法?」
「老朽会开几副汤药,每日两次让姑娘服下即可。但若是还退不了烧,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好。多谢先生。」
「殿下客气。若无旁的事,老朽先下去为姑娘开药了。」
「先生慢走。」
萧玠盯着床上的沈珍看了许久,忽然吩咐道:「赵荣,备水。」
赵荣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怎会不知道他的想法:「殿下您是想...」
「你既知本王的想法还不赶快去做。」
赵荣瞥了眼床上毫无生气的女子,咽下口中还未说出的劝诫的话语:「是。」
浴池中盛满了冰块,雾气缭绕恍若仙境,萧玠缓缓而下,硬朗如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随即便静下心来,浸泡在水中。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萧玠便赶紧从浴池中出来,胡乱擦干身子,裹上中衣,趁着身上还有寒意,赶往沈珍所在的屋子,从背后将人紧紧抱在怀中。
昏迷之中的沈珍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
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到有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庞往下滑。
是她的吗?
亦或是…他的。
萧玠抱着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最后他说:「阿珍,求你,别丢下我。」
沈珍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穿着凤冠霞帔端坐在铜镜之前,她的母亲手执篦子为她梳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沈珍的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转过身握住母亲的手:「娘…」
母亲笑得眉眼弯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母亲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的未来应该是光明且灿烂的,不应该被黑暗笼罩。为人父母,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快快乐乐,不必压抑自己的性子,能活出自己的样子。阿珍,你不妨看看身边人,其实有很多人都在爱你,试着学会去享受爱人和被爱的感觉。记住,珍惜眼前人。清鸿很好,母亲很放心。」
「不,不要…」
沈珍拼命想抓住她,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如流沙逝于掌心,消失在眼前。
至此,天光大亮。
沈珍缓缓睁开眼,费劲地抬起手抹去萧玠脸上的泪,甚至还有心情说笑:「难得,竟然能看到定王殿下哭的模样。」
「阿珍。」
「嗯。」
他一遍遍地喊,她也一遍遍地应,不厌其烦。
最后,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
「殿下,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阿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