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半分封半郡县的开拓之路

大明对异端二字的理解,就是各种邪祟,以敛财为目的的宗教都是异端,张居正讲筵曾言:宋徽宗向道,自称是教主道君、梁武帝迷信佛学,自称达摩,不免丧身亡国,为后世之所非笑,则异端之为害,岂非万世之所当深戒哉。

张居正教育皇帝非圣人之道,都是异端。

张居正说这番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很显然,当初道爷焚修,闹出的乱子,皇帝躲在西苑,朝中都是青词宰相,张居正对这种乱象,深恶痛绝。

中原也经过了数千年的斗争,从最初的绝地天通开始,中国就是世俗国朝,这一点历代虽然有反复,但还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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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非常意外,李贽居然没有讨论金钱对人的异化,而是选择了宗教这个选题。

“明天有场聚谈,朕要去看看热闹了。”朱翊钧看完了今日份的逍遥逸闻,让张宏拿来了明日的行程,朱翊钧专门空出了时间,前往太白楼参加聚谈。

“陛下,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宏看着陛下,颇为郑重的说道。

“讲。”

“陛下以黄公子的身份行走,朝中廷臣对此早就心知肚明,而且一些朝官也都猜测了出来,京师内外都知道陛下爱看热闹,恐怕会有刺王杀驾之事发生,臣以为还是不去为宜。”张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冯保不在,张宏才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否则就是在质疑冯保的保护能力。

“赵缇帅解释这个问题吧。”朱翊钧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当讲的,张大伴也是考虑朕的安危,是忠君之言。”

赵梦佑想了想说道:“张大伴,陛下每次出行,都是在钓鱼,陛下欲南巡,陛下离京,这京堂心怀叵测之辈,恐生事端,所以才故意赐给了林辅成五经博士的官身,就是为了暴露身份,进而钓出大鱼来。”

林辅成又又又被利用了,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大家围绕着林辅成可是下了不少的棋。

朱翊钧不介意林辅成知道自己的身份,例如李贽就知道黄公子就是皇帝,但是林辅成始终没猜出来,朱翊钧是有点遗憾的,这么聪明的人,唯独在这方面有点胆小,没敢往大了猜。

“还是有风险的。”张宏颇为恳切的说道。

“张大伴,人生在世,喝口水都有可能被呛死,先生逐渐老了,朕主持新政大局,要维新,就要做事,要做事就会有风险。”朱翊钧看着张宏颇为确切的说道:“先生读史书,自古以来,变法之人,可有一个好下场?先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张宏不再劝说,他仔细想了想,陛下要革故鼎新,必然会非常活跃,平日里多出行,反而有利于缇骑们积累安保的经验。

“朕打的窝,下的饵还不够重吗?这么久了,一条鱼都没钓到。”朱翊钧非常非常的不满,林辅成的官身都发下去这么久了,朱翊钧仍然以黄公子的身份行事,愣是一件幺蛾子事儿都没发生。

其实站在鱼的立场,也就是心怀叵测的野心家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大明皇帝十岁被刺王杀驾,十三岁大火焚宫,十五岁西山袭杀,在俞大猷病逝后,皇帝连西苑都不住了,直接住进了通和宫。

就这一个防备臣子如同防贼一样的皇帝,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街上,意欲何为?显然是解刳院里缺标本了。一屋子的张四维在解刳院的标本室里看着呢!

张四维的教训,不可不察。

连太液池的鲤鱼都知道听到皇帝的脚步声躲在水下不出头,否则就会被陛下的无尾箭射杀。

而且还有个问题,就是做不到。

以前皇宫四面漏风,给点银子,甚至能坐车参观皇宫,现在,皇帝陛下身边的爪牙,统统都是墩台远侯、海防巡检这样的专业人才,而不是过去的勋卫,缇骑的保护可谓是水泼不进。

突破缇骑的保护,杀到皇帝面前,还不如祷告上天,一道雷劈死皇帝靠谱些。

朱翊钧次日的出行,一切顺利,没有刺王杀驾,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朱翊钧从大将军府出发,一路上顺风顺水。

“黄公子吉祥!”一个店小二走进了包厢里,作了个长揖说道:“林大师和李大师二人,要前往草原亲自走访,黄公子是大人物,估计是没这个空闲,明人不说暗话,这进来就是讨点银子,用于资助二位大师,带着笔正们前往草原。”

“多了不要,少了不怨,全看公子心意。”

要钱来了,或者说要资助。

这次的聚谈不单纯是聚谈,而是号召笔正们一起前往草原,亲眼看一下那些个喇嘛庙,践履之实,深入到草原之中,探闻喇嘛庙对草原的影响,这是一次集体行动,需要差旅费。

林辅成在化缘,他不想接受谁的资助,吃谁家的饭就是谁家的走狗。

光德书坊账上没有足够银子了,上一次林辅成写酸词,被黄公子划去了七百银,账上就只剩下个零头。

“既然少了不怨,那就不给了。”朱翊钧一听可以不给,立刻不打算拿银子了。

王谦眼前一黑,从袖子里拿出来两张银票,递了过去说道:“我和黄公子的,一共二百银,拿去拿去。”

店小二却不收,连连摆手说道:“多了多了,一人最多一两银子。”

“恁多事儿。”王谦掏出了两个银币,扔进了托盘里。

朱翊钧十分明确的说道:“你自己掏的钱,可别找朕给你报销。”

“怎么说林辅成和李贽两个笔正,也是自己人,回头从光德书坊的账上划就是了。”王谦赶忙说道,账一定要清楚明白,二银也要算清楚,防止任何的龃龉,这是掌燕兴楼事、督办交易行御史王谦的自我修养。

“如此甚好。”朱翊钧点头认可,羊毛得出在羊身上,难不成羊毛出在朱翊钧这个牧羊人身上不成?

“闲话少叙,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林辅成在锣响之后,和李贽一起走上了太白楼的戏台之上。

林辅成环视了一圈开口说道:“人创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创造了人,那人为什么要创造宗教呢?”

李贽十分确信的说道:“说复杂非常复杂,说简单,其实就两个字,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