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番在嘉靖年间发现了千岛之国元绪群岛的一个小岛,传教士雅赛尔,将其命名为了格格提亚岛。
泰西人在这里开辟了一个聚集地,大约有一百二十七个泰西人住了下来,在最开始的时候,殖民者和土着之间,还有一段相处愉快的时间,传教士雅赛尔试图在土着之间传教,但很遗憾,因为语言的问题失败了,而这些土着也很大胆,他们撩开了殖民者的衣服,看看他们皮肤是否也是白色的。
在这本航海札记里,充满了各种忏悔的文字,但内容却是如此的残忍。
战争开始了。
在嘉靖三十二年,传教士雅赛尔的船队发现在这里。
万历八年,这十一名土着,只有四个人活了下来,长期的监禁生活,已经让这些个土着彻底疯了,打开脚铐的一瞬间,有四个人扑向了墙壁,意图撞死自己,有三个人将自己咬的浑身是血,最终大明的亡命之徒们,只能结束土着们的生命,结束他们悲惨的一生,对他们而言,死亡是一种解脱。
在札记里,一个很奇怪而又很合理的逻辑,传教士雅赛尔认为,活捉可以减少杀戮,可以洗刷罪恶,是救赎自己,也是救赎土着,但其实是为了奴隶。
传教士雅赛尔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土着只是一种猿,否则土着为何坚定的信仰主却得不到回应?否则主为何不肯眷顾这些土着?
所以土着只是一种猿。
皇帝的活跃意味着君权的增强,也意味着臣权在这个过程中,大幅度的削弱。
这四十二个土着被传教士雅赛尔圈了起来,每一个土着都有一个名字,萨尔、苏克、贝蒂、楚格等等,传教士圈养他们,教他们读书写字,而目的则是为了让他们信仰宗教,实现传教士本来的目的,传教。
首先是一个长相很是靓丽的女性土着,将从浅水滩找到的珍珠,交给了一个殖民者,希望殖民者可以讲述一下外面的故事,但这位殖民者将这个土着玩了个遍,而后还让别的殖民者跟着一起玩。
朱翊钧摇头说道:“黎牙实这种喜欢世俗生活、喜欢丰腴、不喜欢孩子的传教士,看来在泰西也是个异类。”
在那个女人走后,黎牙实的宅子里,多了好几个红毛番、金毛番,都是那种葫芦形身材的丰腴类型,这个审美和皇帝的审美,颇为接近。
“黎特使说,雅赛尔只是迷途的羔羊。”冯保略显无奈,这本札记,黎牙实看完也是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作为五星评论家之一的黎牙实,也只能在沉默许久后,搪塞的评价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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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继续说道:“黎牙实特使还说:他一直强调大明的高道德劣势,不是在胡说八道,虽然很多人骂他,雅赛尔是一名信徒尚且如此癫狂,那些逃犯一样的水手们,罪孽深重,而这份罪孽,只需要一份赎罪券就可以救赎吗?相比较之下,让人给狗送殡,真的是值得生气的大事吗?”
冯保可不是胡说,他将黎牙实最新写好的游记,递给了陛下,让陛下审阅,这真的是黎牙实的评价,甚至算不上献媚。
朱翊钧做过最离谱的事儿,不是手刃徐阶,而是犬决孔胤林,陈大壮打死了张家的狗,张家逼迫陈大壮的父亲为狗送殡,在凌云翼回到了山东后,陈大壮押孔胤林入京,选择了相信皇帝,皇帝犬决了孔胤林。
这是朱翊钧最胡作非为之事了。
但为狗送殡,和传教士雅赛尔的疯癫手札相比,又有点小巫见大巫了,都是人间的罪恶和残忍,殖民者的那些罪恶,真的是撒旦看了,也是十分有十二分头疼。
“黎牙实这老东西,整日里胡说,居然敢编排朕,别让人朕找到了机会,否则非把他的门牙给敲了不可。”朱翊钧看完了黎牙实的游记,笑着说道。
黎牙实的游记里,记录了许多大明生活的片段,站在泰西人的角度里,去看待大明的社会,也算是别开生面的角度了。
“陛下,四川总兵、江安伯刘显已经入京了,兵部询问,陛下是否要召见。”冯保送上了一本奏疏,这是兵部尚书谭纶、大将军戚继光、副将军马芳的奏疏。
江安伯刘显回京了,在会同馆驿下榻三日后,搬进了江安伯府,和戚继光的大将军府距离并不是很远。
江安伯府,可是朱翊钧专门营造的伯爵府,颇为大气,非常宜居,在犒赏武勋方面,朱翊钧从不吝啬。
“大医官们看过了吗?”朱翊钧面色凝重的问道。
刘显常年征战,身体每况愈下,朱翊钧把刘显从四川调到京师来,是让刘显颐养天年。
打仗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儿,军兵们累,将军们也累,要时刻保持精神,有时候几宿甚至十几宿不睡觉,不是不想睡,而是不能睡,只能抽着战争间隙打一会盹儿,尤其是连续作战时,战争形势瞬息万变,保不齐下一刻敌人就突进到了中军大营的附近,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时刻精神紧绷,思考如何指挥,如何调兵遣将,还要转移阵地,视察甚至是逃跑这些事。
戚继光、马芳、李成梁、刘显这些军将,是个人,不是铁人,常年的戎马生涯,常年的超负荷运转,让他们的生命力被压榨的几乎一干二净。
刘显,大明的将领,出川平定倭患,几乎打满了全场,而后回到四川指挥数万人,平定九丝(都掌蛮)之乱,他的一生都在战斗,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
瓦罐难离井上破,大将难免阵前亡。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大医官看过了,情况可能不太好,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了。”冯保低声说道。
他知道皇帝想要怎么样的答案,但他不能欺君,大医官们望闻问切看过了,以吃饭而言,刘显现在一顿饭的饭量,和朱翊镠差不多。
刘显是大将,朱翊镠是个孩子。
刘显有胃病,这是老病根了,打起仗来,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吃饭基本没有热食,而且酷爱喝酒,这胃病最是熬人,疼是一方面,犯起病来,就是不能好好吃喝,更加重了身体的负担。
张宏在旁边补充说道:“大医官李时珍熬了一种药,颇为有效,但刘将军不肯喝。”
“明日宣见大医官和江宁伯。”朱翊钧一听立刻说道,解刳院的大医官,总是搞一些莫名其妙的药,刘显年纪大了,而且常年战场出生入死,对生死看的比较淡,不遵医嘱这种事,谭纶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叛逆期。
朱翊钧眉头紧锁的问道:“那个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