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念微微一怔,抬眸看向周君泽,那清冷的目光中似有一丝波澜闪过。她轻轻点头,声音平静无波:“周公子谬赞了,无念不过略尽绵薄之力,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
周君泽心中却依旧在思索着那份熟悉感的来源。他凝视着林无念,似乎想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暗自疑惑,自己与这位无念医师难道仅仅只是闻名与初见的关系吗?为何这股熟悉之感如此浓烈,仿若在许久之前,他们就曾有过交集,只是被岁月的迷雾所遮掩,如今正一点点地揭开神秘的面纱。
谢远与杨子实听到周君泽的话一愣,如此绝色佳人,竟然是那位在林州疫病中力挽狂澜的无念医师。
在他们的想象里,能在那场惨烈疫病中挺身而出之人,或许是位经验老到、面容沧桑的医界宿耆,又或是位身形魁梧、气势不凡的杏林高手,却万万未曾料到会是这般风姿绰约、气质出尘的年轻女子。
谢远率先回过神来,抱拳行礼,诚挚说道:“久闻无念医师大名,昔日林州之危,听闻您日夜不辍,施药救人,活人无数,此等大恩大德,林州百姓定是铭记于心,我等亦对您钦佩有加。只恨未能亲赴林州,助您一臂之力,实乃憾事。”
杨子实亦随之拱手,目光中满是敬重:“无念医师,您以柔弱之躯担起救城重任,实非寻常女子所能为。杨某好奇,疫病横行之际,那般凶险,您是如何调配药方,又怎样安抚民心,使林州得以转危为安?”
林无念微微垂首,谦逊回应:“侯爷过奖,杨公子谬赞。疫病面前,无念不过是遵循医者本心,仗着些许医术,与城中众医者齐心协力,又得百姓信任相助,才侥幸成功,实不敢居功。当时情景,不过是尽力而为,无暇顾及其他。” 言罢,她的目光似有片刻的悠远,似是回想起那段惊心动魄的时光。
周君泽心中满是惊叹,看着林无念道:“医师莫要过谦。周某曾听闻林州疫病来势汹汹,仿若恶魔临世,所到之处人心惶惶,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寸土地。您却能在那混乱与绝望之中,有条不紊地阻织救治。”
周君泽微微顿了顿,眼中的好奇更盛:“我还听说,您为了寻找克制疫病的良方,不顾自身安危,深入山林,亲自采撷草药。那山林之中,迷雾重重,危险四伏,您难道就未曾害怕过吗?还有,在救治过程中,物资短缺,人心浮动,您又是怎样稳定大局,让众人齐心协力的呢?”
林无念轻轻叹了口气,抬眸说道:“彼时虽有危险,但病患的痛苦与求生的眼神,让我无暇恐惧。山林之中,我亦只是凭借着对草药的认知与几分运气罢了。至于稳定人心,不过是将所知的医学道理耐心讲与众人,让他们明白只要齐心协力,便有生机,而众人也只是为了活下去,才选择相信我。”
周君泽听得入神,心中对眼前这女子的敬佩又多了几分,暗自思忖:如此聪慧果敢、心怀大爱的女子,实乃世间少有。
而谢远与杨子实方才的话也只是阳奉阴违,他们的本意就是来看绝世佳人的。如今佳人竟然是朝廷功臣,这让谢远有些忌惮。他在此处本来就是呼风唤雨,习惯了掌控一切,可林无念的出现,却似一颗意外的石子投入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他难以掌控的涟漪。
谢远心中暗自思忖,这林无念既有倾国倾城之貌,又有济世救人之能,在民间威望颇高,若她与朝廷关系匪浅,日后自己行事怕是多有掣肘。他眼神微微闪烁,脸上却仍维持着那副看似恭敬的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杨子实却未察觉到谢远的心思变化,仍自顾自地与林无念搭着话,言语间满是倾慕:“无念医师,您不仅医术高明,且这等美貌与气质,实乃上天眷顾。杨某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林无念对杨子实的夸赞只是礼貌性地浅笑回应,她似有所感,目光轻轻扫过谢远,那清冷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伪装,洞悉他内心的不安与盘算。这让谢远愈发不自在,他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无念医师一路奔波,想必劳累,我等不如先安排医师住下,再慢慢叙话。”
林无念微微点头,“有劳侯爷费心。我只是路过此地歇脚几日,不日就走。”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平静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侯爷谢远眉头轻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瞬间又恢复了那副雍容大度的模样,“无念医师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是贵客,莫说歇脚几日,便是长住,本侯也定当扫榻相迎。”嘴上虽是这般热情,可心中却暗自思量,这林无念若只是短暂停留,或许对自己的计划影响不大,可她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还是得小心应对才是。
一旁的杨子实却有些急了,忙道:“无念医师,您这一身医术,若能在本地稍作停留,指点一二,那可是造福一方的大善事啊,怎可如此匆匆离去?”他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不舍,仿佛林无念已是那即将消逝在天边的绝美云霞。
林无念轻轻摇头,“杨公子好意,无念志在游历四方,救助更多有需之人,不便久留。”她的目光坚定而清澈,不为杨子实的言语所动。
谢远见状,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抹看似真诚的笑容,“也罢,医师既有此宏愿,本侯自不便强求。只是这几日,定要让医师感受到我等的待客之道。来人啊,将东院那处幽静的庭院收拾出来,供医师休憩,再挑选几个手脚伶俐、嘴巴严实的丫鬟婆子伺候着。”说罢,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林无念,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
林无念依旧神色平静,“不必了,我住在这里就很好。”谢远这般大张旗鼓的盛宴安排,让林无念极为反感。想起陆瑶的遭遇,她心中便对谢远涌起一股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