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统治天下等级森严,如同山岳,上少下多。
上者劳人,下者劳力。治人者寡,治于人者众。
即所谓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庶人之下,还有奴仆,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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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无论何等身份,都必须按照自己的身份,区分开尊卑、亲疏、上下、贵贱、男女,必须各守其分,不得僭越,更不许犯上作乱。
此为礼,杀人不见血。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
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分争辩讼,非礼不决;
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
宦学事师,非礼不亲;
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
祷祠祭祀,供给神鬼,非礼不诚不庄。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礼仪在兵戈之前。
以封建帝王为首的统治者,大肆宣传君权神授,宣传自身权力受命于天,为自己心安理得剥削百姓提供依据。
文人墨客们,为其摇旗呐喊。
……”
大贞惠越看越是感觉后背发凉。
这些话,如果是别人写的,她完全可以理解。对现状不满的人,在纸上号丧两嗓子,完全是人之常情。
然而,方重勇的目标是……当皇帝啊!虽然他自己嘴上没说,外人也都不说,但是大贞惠可以明白无误的感知到这一点。
反正,这件事在很多人眼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个以当皇帝为人生目标的人,怎么能写这样的话,痛骂皇帝不是东西,自己拆自己的台呢?
大贞慧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方重勇写的这些倒是……仔细想想,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大贞惠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越想越是觉得方重勇思想深邃,笔锋如刀一针见血。
“写得怎么样?”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
大贞惠吓得将手中书稿丢到桌案上,连忙站起身往后退,连连退了好几步之后,却是退到了方重勇怀里。
“妾身不是故意看的!阿郎千万不要生气,千万别生气……”
大贞惠挣脱出对方的怀抱,退到一旁,伏跪于地,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我都骂你是米虫,你还不生气,涵养真是太好了。”
方重勇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将大贞慧扶了起来。
“阿郎写这些……会让人感觉很奇怪。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大贞惠忍不住说道。
这些道理不难懂,而写这些话的那个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好说了。
最起码大贞惠是没看出来的。
“你不懂的。
奴隶的愿望如果只是要成为奴隶主,那就太可悲了。”
方重勇摆了摆手,懒得解释。
“阿郎是不是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些东西了?”
大贞惠壮着胆子问道。
诶?
方重勇一愣,有些意外的看了大贞惠一眼,没想到对方居然能看出来一点“小心思”。
大贞慧抽出一张书稿,指了指上面的落款。只见写的并不是方重勇,而是“兰陵笑笑生”!
这年头写书用“笔名”,以“××居士”“××公”“××生”落款的人,已经是车载斗量。所以大贞惠觉得方重勇起个“兰陵笑笑生”的笔名,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着书立说嘛,人生的追求之一,特别是对于“文化人”而言更是如此。大贞惠很清楚,别看方重勇看上去是个武夫的模样,其实文化水平特别高!思想特别有深度!
“我只是担心,将来世人忘记我曾经来过。”
方重勇突然说了一句很是伤感的话。
“将来的帝王将相给百姓们建医馆、盖学堂,给佃户们均田薄税。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我曾经来过。”
看到大贞惠还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方重勇又补充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