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关中,则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扫平各路不服。
五年十年之后再看,今日便是在奠定王霸之基。
此刻关中无主,就等着您来取。若是跟方清和他的银枪效节军,去拼个你死我活,难道大帅就这么笃定,其他人不会进关中么?
那么多的宗室亲王,只要有人控制住了局势,大帅再出兵可就晚了!
他们打出潼关虽然不可能,但守住关中却不难。
到时候的局面,又跟今日大同小异。大帅又何苦要意气用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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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史鱼走上前来,拉着李宝臣的袖口苦苦劝说道。
“哎呀!本帅险些误了大事啊!”
李宝臣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李史鱼刚刚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方重勇无非是个地方军阀,跟他较劲有个屁用,赶紧的去关中,把李琬这面旗帜竖起来,把掉地上的神器捡起来啊!
李宝臣这个人对“怎么打仗”十分精通,然而一旦涉及到“该打谁”“先打谁后打谁”“该怎么行动”之类的战略问题,他的脑子就有点不太够用了。
很显然,李史鱼在战略上的认知,比宝臣大帅要强不少。
“那,明日就开拔进关中?”
李宝臣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
刚刚听了李史鱼一席话,他也是搞明白了,确实没有必要跟方重勇这瘪三,在荥阳以西打无聊的攻防战。
直接拿下关中,才是最优先事项。
不过似乎还有个问题。
“万一,本帅是说万一我们进军长安的时候,方清带兵尾随偷袭怎么办?”
李宝臣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到时候他是不想跟方重勇纠缠了,但若是对方死死咬住不放,那该如何是好?
这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大帅这话算是说对了,我们现在不仅不能挑衅方清,反倒是要派人过去讲和。
只要能进关中的同时保有洛阳,这盘棋就活了。”
李史鱼慢悠悠的说道,似乎并不为此担心。
结果李宝臣一脸愁容,他有些不甘心的摸了摸脑袋,满脸无奈的叹息问道:“我们还得去找方清讲和啊?本帅可丢不起这个人。”
李宝臣很不甘心,现在他不去打方重勇就算客气了,居然还要跟对方约定停战!
当初对方可是狠狠欺骗过他的!
简直岂有此理。
李宝臣一想起那件事就感觉羞怒难当。
“大帅,跟关中比起来,跟长安比起来,方清就算以前捅过您一刀,现在也不得不忍着。
待关中安定后,不过一两年时间休养生息而已,十万大军便可以杀出潼关。
到时候您想怎么报仇都行,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李史鱼苦苦劝说,几乎是要给李宝臣跪下了。
每个人的一生,常常都会有很多所谓的“机遇”。有的人可以抓住,有的人则是抓不住。
现在一个天赐良机掉到李宝臣面前了,他若是抓不住,绝对不需要一年时间,就必定会败亡!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天予不取,必遭其咎”,也可以说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呢?
看到李宝臣不说话,李史鱼这才跪在他面前继续劝说道:
“大帅,下官替您跑一趟宣武军在荥阳西面的大营。
只要能说服方清按兵不动,那么大帅入主关中,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控鹤军冢中枯骨而已,挡不住大帅的!
大帅,现在关中人乃至长安人,他们都盼着有人能稳定混乱的局势。
您只要带兵去了,您就是掌控神器的人,沿途绝对不会有人负隅顽抗的!
大帅,到时候您就是人心之所向啊!打出李琬的旗号,一定可以成功的!”
李史鱼跪在地上直磕头,生怕李宝臣又临时改变主意。
如果是刘邦项羽这种人物,听到控鹤军哗变,关中无主的消息,根本不需要别人提醒,他们自己就能专断独行了。
可是宝臣大帅只是个普通人,他的技能点都点在了排兵布阵上面,摆脱不了普通人庸俗而犹疑的一面。
他不喜欢滥杀,却也缺乏魄力。
一遇到生死抉择,宝臣大帅要么就是意气用事,比如说刚才第一反应就是想把方重勇给锤了。要么就是犹豫不决,对于要不要跟以后铁定要翻脸的人暂时和解,拿不定主意。
“唉,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快起来,本帅依你便是。”
李宝臣连忙将李史鱼扶了起来,替对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李宝臣终究还是被李史鱼说服了。
该怎么说呢,宝臣大帅这个人的意志很不坚定,耳根子软。像李史鱼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在他身边,李宝臣把话听进去了,政务军务就能正常运转,不会出大事。
但若是有人只捡好听的说,宝臣大帅最后还信了,那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鸟事了。
……
“全军止步,停下来暂歇一个时辰!”
传令兵骑着马,沿着行军的队伍一路跑一路喊。马儿踏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又深又小的脚印。
栎阳县外,高仙芝的部曲正在停下来歇息。为了避免与控鹤军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他们没有直接去长安,而是向北绕了一点路。
“等会派些人,去栎阳县县城内,把那边府库里的粮食搬空。府库里找不到粮食,就去搬当地大户的。”
高仙芝对程千里下令道,面色严肃,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