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再忠心,能忠得过方有德么?再能打,能比方有德更猛么?
谁敢说比方有德资格更老,更能打,更忠心的?有这样的人么?
找不到的,但凡有脸皮的丘八,都不敢说他能比得上方有德。
但方有德什么下场大家都看到了,连他都气得隐退了,谁还肯不顾牺牲不顾家小,为大唐流干最后一滴血?
好人没好报,谁还愿意去当好人?很多时候可别怪人心坏了,是世道先坏,人心才跟着一起坏的。
很显然,张韶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道理的,特别是在基层军官和士卒当中很有说服力。
“不要争了,你继续说。”
李怀光打断争吵,指着张韶继续说道。
“颜杲卿去找了他族弟颜相公,颜相公派了个小官,鬼鬼祟祟的出了议政堂。
随后他们这些大官一起去大明宫了。
我不放心,便悄悄跟在那小官身后。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个小官居然去了玄武门!
你说他去玄武门是做什么呢?玄武门又是做什么的呢?”
张韶大声质问道。
做什么,他就是不说,反正他也没看见。
而那个绿袍小官去玄武门是他亲眼所见的,说得就是理直气壮。
此刻很多人会联想,玄武门是做什么的呢。
嗯,那是禁军驻地,玄武门北面的西内苑,驻扎了新招募的长安禁军。
张韶刚刚去跟颜杲卿吵了一架,结果他族弟颜真卿就派人去了玄武门,这是要对付谁,不是昭然若揭么?
在场众人都面色大变。
这长安城内发生过的政变,可不是只有一次两次啊,有的甚至非常血腥,死了好多人。
其中玄武门三个字,本身就会让人神经紧绷。
现在玄武门内只有一些读作禁军,写作新兵的鱼腩。但若是有心算无心的话,会发生什么,那真是不敢想了。
“看看朝廷会不会派人来安抚我们,若是有人来安抚,必定有诈。”
李怀光环顾众人说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再提朝廷不会乱来的事情了,因为大家的脑袋都只有一个,被割掉以后,就不会再长了。
谁敢把身家性命,赌在同僚对朝廷的信任上呢?
没想到李怀光话音刚刚落,外面就有亲兵禀告道:“李留后,朝廷派宦官来给控鹤军送绢帛来了,有一千多绢呢。”
亲兵的话语中带着兴奋。
一千多绢,四个人分一匹布,呵呵,打发叫花子呢。
但总比没有强。
李怀光跟张韶交换了一下眼色,见对方微微点头,他随即对众将说道:“你们都跟着出去看一看吧。”
一行人出了营帐,来到营门外,就看到一个穿着宫服的宦官,拿着圣旨在营门外。而他身后,则是有十多辆平板车,上面堆着绢帛。
只不过这些布匹,都是租庸调收上来的劣等布。皇宫织染署库房的好布,早就被人掉包,拿去买粮食了。
这些事情颜真卿等人都知情,那时候却没想起来,唯独李琩是被蒙在鼓里的。
“天子体恤控鹤军将士,特意从内库中取出一千匹布,给控鹤军发赏。”
这位宦官用尖细的嗓子喊了一句,随手便将手中的圣旨塞到李怀光手中。
“这种粗布,乞丐都不穿的,你拿来送到大营,是不是瞧不起控鹤军?”
张韶上前检查了一下车上的布匹,发现都是些陈年劣布,顿时勃然大怒!
“说,你们是不是打算今夜谋害控鹤军诸将?现在是故意激怒我们,让我们去皇宫找天子理论,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
张韶揪住宦官的衣领,居然直接把对方提了起来。
“奴不知道,不知道啊!”
这位宦官直接就吓尿了,黄水直接顺着裤子就流了下来。
“还说不知道,某看你就是帮凶!”
张韶直接将那宦官摔到地上,顺手拔出横刀,直接刺向那位宦官的胸膛!
刀法精准,刺入胸膛,一刀毙命!
“且慢!”
李怀光的喊声还是慢了一拍,等他喊出来的时候,张韶已经把那位负责来军营传旨的宦官给宰了。
这下李怀光身边的一众控鹤军将领都傻眼了。
他们知道张韶这厮是不怀好意,一直都在激化事态的发展。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
哪怕他们现在跪在大明宫前说自己只是手滑了,不小心宰了那个无足轻重的小宦官,也无济于事了。
人都已经杀了,难道这时候把张韶推出去,朝廷就能当做无事发生么?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负责押运绢帛的禁军士兵有几十人,都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难道把这些人,也跟着一起宰了么?
控鹤军一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彻底麻爪了。
“张韶,你带人把这些运货的禁军士卒都控制起来,其他人跟我回营帐!”
李怀光对众将吩咐道,面色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