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将包绶迎了进来,游师雄就问道:“君航可是有事?”
“嗯!”包绶拱手道:“正欲请教景叔兄,还请景叔兄不吝赐教!”
“君航言重了!”游师雄将包绶请到家中。
那位与游师雄下棋的幕僚见状,告罪一声,退了下去。
游师雄将包绶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中,请他坐下来,又命下人,奉来茶水、点心,等着包绶喝了一口茶,他才问道:“未知君航有何事?”
包绶拱手道:“却是这些时日,吾在熙州城中所见所闻……”
游师雄笑了:“君航在好奇熙州的财路?”
“嗯!”包绶颔首道:“吾上任前,在吏部和户部,看过熙州元丰七年、元丰八年的税赋情况……”
“吾若没有记错的话,元丰八年熙州上报,一岁两税、免役钱等加起来,也就一万三千贯的铁钱!”
“为此,户部每岁需拨钱数万贯以济熙州开支。”
就这,还没有包括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拨下来的钱。
元丰八年,朝廷拨给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的买马钱、戍边钱和军费,加起来可是超过了五百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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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朝中屡屡有弃熙河的声音的缘故。
这里太费钱了!
几乎是每年都要花数百万贯养着。
一旦开战,耗费就可能达到千万贯之多!
而国家岁入也就六千多万贯!
在经济上来说,太不合理了。
游师雄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君航所言,确是实情!”
“元丰八年,吾为天子除为熙州知州,刚刚上任时,这熙州内外,皆为荒地、草场……”
“游牧之人,随处放牧,逐水草而居……只有少数人家,才会定居垦地……”
“彼时,吐蕃阿里骨的部民,有时候也会带着牲畜,进入熙州、河州等地游牧……”
“那为何?”包绶不解了。
“君航在来时,可看到了熙州的田地?”游师雄问道。
包绶点点头。
“那君航可知,熙州如今主要种的都是什么?”
包绶摇头。
“棉花!”游师雄轻轻吐出一个词。
“去年熙州全州,有棉田一万余亩,每亩摘棉铃十二斤,为钱一千二百文!”
“且有德音旨意,熙河兰会路垦荒,五年免税,无出役钱!”
“因此之故,如今整个熙河路,皆在垦荒以种棉!”
“今年春播,单单是熙州一州,棉田就多达千顷!”
包绶听着瞪大了眼睛:“一千顷!?”
这个数字,便是放在他的家乡庐州,也是了不得数字了。
“是啊,除了棉田,还有差不多数字的土地,在种着苜蓿、大豆、绿豆、大麦、青稞等等……”
“光是靠着种棉,君航的本宗,今年年底就可能赚得数十万贯!”
包绶听着,咽了咽口水:“数十万贯?”
“嗯!”游师雄道:“君航的本家,可不简单呦!”
“包顺一族,不止在熙州垦荒,兰州、河州、会州,也有他们的棉田!”
“光是给他们种地的雇工,如今就已经有着两万余人,再算上他们自己部族里的青壮,其棉庄里有五六万人的青壮在日夜劳作!”
包绶楞了,然后他想起了一个事情:“熙河路户口,加起来也就十五六万户,不足百万……”
“那是以前!”游师雄道:“如今的熙河路户口已近三十万户,差不多有一百五十万口了!”
“啊!”包绶张大了嘴巴。
元丰八年,熙河路才百万人口。
两年时间,就涨了五十万?
“景叔……”包绶郑重的问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游师雄笑了:“自然是招降纳叛、柔服远方……”
然后,他就开始向包绶详细介绍起了,这过去两年,主要是去年的熙河政策。
包绶听完,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都想不到,在这天下人嘴里的苦寒之地,朝臣们眼中的赔钱货。
这熙河路,在过去两年,竟发生了如此变化!
而且,熙河上下的胆子,也真的是大的出奇!
譬如游师雄告诉他,如今兰州的赵卨,正在积极招降去年被俘的青宜结鬼章之子结瓦龊,一旦结瓦龊归降,熙河路立刻就能得到十几万青壮劳动力!
听完游师雄的介绍,包绶沉默许久,良久之后,他才问道:“景叔……”
“熙河的棉庄中的雇工……真的是雇工吗?”
游师雄颔首:“自然是雇工!”
全部签了契书,还在官府备案了。
当然……
大部分雇工,根本不识字。
同时,不少人的契书,是他们的首领代他们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