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溪抬起一只手,不顾傅千山已经垂亡,就让他好好看着,“这东西叫做情蛊,母虫在我身上,你肯定什么话都听我的,不然我还以为自己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呢。”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放在不死的人身上也合适,见傅千山弥留之际,他大发慈悲,干脆全部告诉他好了。
“陈仓傅氏也是高门望族啊,偏偏你在这里栽跟头,不知你叔父看见你这样子,会作何感想。”
余晚溪蹲在傅千山面前,袖着手摇头,复而又感叹,喃喃自语道:“想必也是看不见了罢……”
是啊,傅千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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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远处的硝烟出神,忽然想起自己被师尊禁足,因为灵镜里一桩飘渺不定的预言,说他定会害得门派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就这样关了他一辈子。
所以,他其实恨死镜辞山长老了。
现在的傅千山说不出什么话,便是余晚溪一直在说。他说要是别人像他一样,明明毫无过错,却在意气风发的年纪里被师尊禁足,甚至有可能永远都出不来,那肯定会疯的。
还不如早点杀了他,非要这样折磨他干什么。
他能做出今天的事,都是为了报复,所以多体谅体谅他吧。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吗?按辈分我都算你师祖了。其实我早就想出来了,在你之前的两任长老,包括你的师尊,我都想过办法。”
余晚溪说着说着,似乎陷入了久远的怀想,他不明白:“可惜都没有成功,偏偏到你这就成了。对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就你上当了?”
“不是……假的。”傅千山最后能说的话,竟然只有这个。
“什么不是假的?”余晚溪突然起身,他感到恼火,有种呼之欲出的情愫未能得到抒解,最后成为烦躁,“你快说,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那句未完的话似乎是余晚溪一直想要的答案,可惜傅千山再也说不出口了,他用自己的死成全了余晚溪,就死在了鹿蜀山门前,这个困了余晚溪一辈子的地方。
按道理来说,余晚溪能够走出山门,是该庆幸的,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所以,什么是假的。
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