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慕诺找来膏药和纱布,为慕蔺处理背上的伤口。
衣袍被抽成丝,黏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慕诺往下脱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
他一边用打湿的帕巾清理血迹,一边道:“二哥,你说你和爹顶嘴做什么?你就认个错不就好了,爹那么器重你,哪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慕蔺跪在蒲团上,腰背挺直,除了脸色微白,气息微弱,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一次认错次次错,直到如今,父亲的标准才是对的。”
闻言,慕诺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了?爹那个老顽固,只知道他铺好了路,不要我们按自己的意愿走。”
慕蔺没说话,沉默着任由慕诺给他涂上药膏,再缠上纱布。
他和慕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已经循规蹈矩,乖顺听话地走上了父亲为他铺的路,要想抽身离开已经是完全不可能。
而慕诺不一样,慕诺虽然也被父亲管束着,但不会被这样严格的要求必须要去做某件事。
必须要恪守规训,必须要学有所成,必须要继承丞相之位,必须要光宗耀祖,必须要给慕家长脸面。
必须必须,就没有一样,是他必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甚至时间长了,慕蔺自己都不知道,做自己是什么,他想成为的自我又是什么。
简单处理完伤口的慕蔺就这样一直跪到了晚上,慕诺劝他,说父亲不在,他可以休息一下,更何况还有伤在身,但他这个时候又固执得很,就那么跪着,一动不动。
慕诺有时候真搞不懂自己这个二哥,你说他听话,他有些地方又要违背父亲的意愿,惹得他老人家火冒三丈,你说他不听话,这个时候他又不肯起。
慕诺总结下来,就是这人太过拧巴,爱跟自己较劲。
到了晚上,丞相夫人陈氏提着食盒踏进宗祠。
她打开食盒,盛出一碗参汤,递给他。
“你爹回府的时候跟我说对你下手重了,让我炖点参汤给你补补。”
陈氏声音温和,跪坐在他旁边的蒲团。
“他这人虽然古板,教育孩子的方式可能不那么让人能愉快接受,但他是真的关心你们,毕竟你们都是他亲生的,就连阿鸢,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寻找,也常常同我哀叹,当初是不是不该那么逼她。”
“可他就是不改。”
陈氏看向他坚毅的侧脸,轻声回:“他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很难改了,蔺儿,况且你也太过沉闷了,你应当像诺儿一样,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就说出来,你爹再霸道,也不可能真一点儿也不顾及你的感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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