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军事会议是圣精灵帝国武装力量的最高领导机构,它不光有来自皇帝的无上权威,还包含着军方高层的集体意志。
因此,罗德里克手中的那张征兵令规格非常高,就连纸张都是用的霜痕笺纸,一种昂贵又便于防伪的材料。
守门军官没有做出下一步行动,哪怕言语上的反击也没有,他似乎不想挑战征兵令的法律效力,他手下的卫兵虽然是守备军这样的地方部队,服役一辈子可能只见过本州将军的军令,但也能通过长官的态度摸清那一纸公文的分量。
“我的职责是保卫城市的安全。”军官几度取舍,决定先把自己从罗德里克扣上的罪名下摘出来,“不是有意要妨害军务。”
旁观的人群里零星传来几声嗤笑,军官扭头扫视了一圈,眼神不善,看客们霎时噤声,他又说:“你们想进城也可以,但必须要接受守备军的监督,我会派人跟着你们,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别怪我冒犯了!”
军官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像是有了某种决断。
对方率先退让了一步,并划下了底线,罗德里克知道自己该见好就收了,他低头与四位同伴的眼神碰了碰,果然没有人想跟守备军动手,便跳下了厢式马车,警告道:“我们愿意接受监督,也请记住我们不是罪犯。”
军官收剑入鞘,站到一旁手臂一摆,卫兵们也都跟着调转兵刃让出了道路,等新兵的队伍通过,他对身后的什长军士说:“带上两支小队,给我盯紧了。”
进到城内,阿洛缇钻出车篷,和换回原位的瑚藻并排坐在车夫座上,静海的大街主道要比定辽的宽一半,路中行人如织,两边的房舍比屋连甍,喧闹吵嚷的说话声和香臭杂糅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少女见到了好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奇商品,遍及衣食住行各个行业,可惜没时间去细细赏玩,她还遇到了许多非纯血精灵的人种,比如混血精灵、血统淡得快与人类无二的混血精灵,以及真正的人类,虽然人类的数量极少。
更让阿洛缇诧异的是,市民们与非纯血精灵的人种相处融洽,不论是交朋友或是做生意,都很和睦、自然,她回头瞧了瞧步行在队伍后面的二十名守门卫兵,那些守备军见到外族仅仅是多看了两眼,路人见到守备军跟着新兵们亦没表现出多惊讶,更多的目光倒是停在阿洛缇脸上。
汐州开放和包容的风气是少女在遥州从未感受过的,仇龙一样如此认为,他的视力较阿洛缇要强得多,能看清挨着居民城区设立的军港水城,后者背靠大海,与前者隔着一面城墙,深壁固垒,平均建筑高度超出前者一大截,俯视港口商路,给开放和包容以底气。
人多马多车多的路况,队伍走不快,磨蹭到午后才找到地方落脚,罗德里克承担起了向导的责任,他原想寻个交通便利、好联系客船的下榻处,可入城受阻的插曲发生后,他把队伍带到了一家庭院宽敞、装修舒适但位置略显偏僻的旅店。
这是一处由数位遥州富商合伙经营的产业,名为归燕楼,实则是一片两层半高的小建筑群,入住的客户也大部分是同乡,算是遥州精灵在静海城主要的聚集点。
罗德里克的选择让吉努什和奥尔嘉很合意,他们急需一个能发挥家族人脉的场所来打探消息、寻求照应。
安顿车马辎重的活儿有随从和店家接手,五位新兵们在罗德里克的房间里汇合,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赛门站在窗前探了探头,关上了窗户,说道:“卫兵们分为了两组,每组十人,在旅店内外布下了岗哨,看样子是要日夜轮班监视我们。”
“难道真的是恪守职责,不放过任何隐患?”奥尔嘉担心自己是不是错怪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