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经是一只完全成年的雌驹了,法汇,给我解释究竟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梦魇之月怒吼,结束了让她筋疲力尽的,长达半个小时的咆哮。这是她被迫把她的老朋友关进地牢之后的早晨,而且彻夜无眠也榨干了她的耐性。
“陛、陛下,我对您为什么还没有获得您的可爱标记这件事有个合理的解释。”法汇保证道,尽力安抚着他的女王的怒气。“可能只是因为,您还没触发您在统治方面的天赋而已。”
“都当上女王了,这还不够?!”
“本应如此,而且如果我拥有魔法的话,我就会让您的可爱标记显现出来了。”法汇说道。“请您理解,比起统治一个王国这种无聊事来,您把关注过多地投入到很多更重要的使命上了。或许,现在您的统治地位已经得到确保,再也没有谁和您争夺皇冠,您就可以通过真正地统治艾奎斯陲亚来发现您的天赋了。”
梦魇之月向后靠到了她的王座上,对这个观点不并那么确信。“或许吧。那你的建议呢,法汇?”
“有很多,我的殿下,”他热切地回答道。“如果我可以斗胆提起您的前任,赛蕾丝蒂娅公主总是经常监督法律实施并且在公众场合露面。她会热情款待社会名流,并且定期开朝审理上访者向皇室递交的申诉。”
梦魇之月的翅膀在刺激下抽动了一下。她对法律、发表演讲以及和那些热衷于取悦她的名流谈话之类的基本上没什么兴趣,只有开朝接受申诉倒是个点子,而且只是因为这目标最简单。
开庭处理朝政,她觉得她至少能做这些。不过仔细考虑起来,这感觉还真奇怪。一个统治者开朝让她的臣民来为他们想要的事情来请愿,为了让他们自己能够快乐的事。在她全部的记忆里,她从没在意过艾奎斯陲亚的快乐,除了她自己的。不过,或许法汇说到了点子上。她以前从没开过朝,如果她真有这方面的天赋,那她恐怕还真没注意到这方面才能。
“如果我开朝的话,你相信这会让我的标记出现吗?”梦魇之月对法汇问道。
“绝对肯定,殿下。”
梦魇之月坚定地点点头。“那就宣布我将每日开庭上朝,从早上城堡开门到晚上关门为止。宣布这决定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改变主意,或者我的可爱标记出现为止。”
* * *
梦魇之月依靠在王座中,她就要开始开朝了。天马信使一天之前送出了消息,把她的宣告传到了王国的每个角落,回应她的小马比她预想的还要多的多。小马们,把自己裹在冬装里抵御寒冷,从她的城堡大门外一直排长队排到小马镇。他们从王国的每个角落前来拜见她。这一刻,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从王座厅外面传来的蹄声和说话声让梦魇之月知道她的上朝工作已经开始了。她匆忙地整理了一下她的铠甲,梳理了一下翅膀上的羽毛,把所有她能想到的准备工作都在最后关头之前做好。
城堡上的时钟转到了正点的位置,最后一声钟声响过之后,王座厅的大门敞开了。梦魇之月看着她的侍者们快速地跑到房间入口的马群前面。很多来访的小马们正被慢慢地批准进入。
在侍者们的允许下,长队中的第一位小马开始前行,接近了她的王座。他是一只梦魇之月看起来觉得有点眼熟的农家小马。体侧的可爱标记是几只胡萝卜。他走进来的时候戴着一顶大檐帽,但是在他走到王座下面的时候,快速地把它脱了下来。
“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殿下。”农家小马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我是丹佛,我家就在小马镇外经营胡萝卜农场。”
“丹佛……对了。”梦魇之月和蔼地沉吟道。“你是苹果家族的邻居,对不对?”
“是的,殿……呃。”丹佛提心吊胆的四下张望着,结结巴巴地说着。几个侍者正在盯着他,而且一个卫兵正在朝他凑过来,他急急忙忙地挤出后面的话。“无比尊严的陛下。”
梦魇之月弓起一边眉头,不过没什么进一步的举动。“那么你向这场朝会的请求是?”
“我、我、我,”在梦魇之月持续的、充满期待的注视中,丹佛结结巴巴地说。“我请求您能升起太阳,殿下。”
梦魇之月的眉头紧皱起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如此的憎恨,仿佛她说出的每个字都浸渍了剧毒,“太阳?”
丹佛浑身哆嗦着后退了一步,“我、我的庄稼都枯萎了,殿下。您的侍者来帮过我改种,但、但是他们没法在这个夏天之内完成改、改种工作。胡萝卜没法在收获季节之前准备好,而、而且我都想得到当冬天降临的时候会有多冷。我、我们只是需要几个月的阳、阳、阳光来种出足够的食物过、过冬。”
梦魇之月在地板上重重地一跺蹄子。“如我对整个王国的统治一样,黑夜将持续到永恒!你的请求被驳回了!”
丹佛既没有坚持也没有抗议。他扭头一溜烟跑出王座厅,好像多停留一刻都是自杀行为似的。他的速速离去让队中的很多小马都变得心神不安。但是他们依然留了下来,只是他们看起来比刚才更加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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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怒火冷静下来之后,梦魇之月示意队中下一只小马上前。这只雄驹是一只商人小马,系着领带,穿着衣领和袖口。他鞠了一躬,然后用几乎是和胡萝卜农民以同样的方式介绍了自己。梦魇之月只能猜测她的侍者一定指示过来访者应该怎么和她说话。
而且就如同他自我介绍的方式很眼熟一样,他的申请也是一样。他希望太阳能升起来。虽然他的理由和农场小马大相径庭,但是咬牙切齿的梦魇之月根本听不进去。她拒绝了雄驹的要求,很快地召唤队中的下一只小马。
小马们一只接一只地走向她,同样的请求也在梦魇之月的耳朵里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他们想要太阳;他们想要他们的白天,而且哪怕他们不敢开口,她也能知道他们其实想要更多。他们想要皇家姐妹回来。他们想要艾奎斯陲亚回到原来的样子,但是他们全都会失望。她现在才是女王,而她绝不会那么简单放弃自己的王位。
* * *
又花了几个小时听小马们无休止地要求太阳回来的要求,梦魇之月已经忍无可忍了。她从王座上起身,猛地展开她的翅膀。“给我听清楚了,下一个胆敢要求太阳升起来的请愿者将被关进地牢!我永远不会升起太阳,我已经下令艾奎斯陲亚将永远为永夜所笼罩,这法令不可动摇。现在,那些来请求太阳升起来的,全都离开,马上!”
正在排队的每只小马都扭头就跑,在逃离王座厅的时候有很多还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看到这一切只让梦魇之月感觉怒火在她胸中熊熊燃烧,但是她没有追赶那些小马。她很高兴他们终于全都离开了,很高兴终于不用看到那些深爱太阳的面孔了。
最重要的是,她至少可以说她的特别天赋不是开朝。没有可爱标记会这么来的。已经成年却仍然是个空白屁屁本来就已经很让她觉得脸上无光了,再加上其他小马对她的不敬,这不禁让梦魇之月都快气炸了。她低下她的头,紧盯着王座前面的地板,认真思考着该用她的蹄子跺碎哪一块这个问题。
不过,在梦魇之月刚刚选好哪块地板将变成她一肚子怒气的牺牲品时,她听到一对蹄声在走廊外面响起。还有请愿者的愿望不是和升起太阳相关?亦或是他们蠢到不识时务?
在她的王座上把自己打理好,梦魇之月在她的王座中直起身望着步入王座厅的两只小马。来者是两只独角兽,一雌一雄。两只小马的身材都很平常,至少对于他们这个年龄来说算平常的了。白色毛皮的雄驹长着棕色的鬃毛,还留着很显眼的胡子。雌驹则是粉红色毛皮,蜂巢式的紫色鬃毛打理得很漂亮,发髻给她的身高又多加了半尺高。和雄驹不同,那只雌驹穿了身衣服,荷叶领的红橙色衬衫配着白色的裤子。
他们两个一起走到了王座前,恭敬地鞠了一躬。梦魇之月看着他们俩,眉头不由得弓起了来。她觉得自己肯定认识这两只独角兽,但一时间又说不出他们俩具体是谁。她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但肯定认识没错。
“能面见您是我们的荣幸,殿下。”雄驹开口道,有点口齿不清,像是嘴里含了个糖块。听他的声音,梦魇之月也觉得耳熟的很。不过她把那些情绪放到一边,阴沉着脸盯着他们看。
“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雄驹开口道。他说话的时候稍微哽了一下,但还是硬撑着把话全说了出来。“我们想知道我们的女儿能不能回家。”
刚刚都差点为另一次要求日出而吼起来的梦魇之月哽住了。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空洞,有些颤抖。“你们的……女儿?”
“我们的小宝贝疙瘩,甜贝儿,殿下。”
梦魇之月觉得她的心脏好像在胸膛里卡住了。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两只小马看起来很眼熟了,他们是甜贝儿和瑞瑞的父母。她以前只在路过的时候,当她和其他童子军路过甜贝儿的家的时候见过他们而已。甜贝儿和瑞瑞都有像她们父亲一样的纯白色毛皮,对,和瑞瑞或者甜贝儿相比,这位父亲毛皮的白色稍微有点灰度上的差别,但依然相似。
听了他们的要求,梦魇之月心里都开始怀念那些请求太阳升起来的请愿了。当她回答“这……恐怕不行。”的时候,只能尽最大努力把视线移开,无法迎上他们的注视。
甜贝儿的妈妈踉跄了一下,之前那稳重的神态破碎了,只剩了一位惊慌妈妈的哀求之情。“求求您了,殿下,我的小宝贝儿……我的小蛋糕她不该在地牢里!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我相信她一定不是故意的!求求您了,殿下,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她需要和她爸爸妈妈在一起!”
梦魇之月闭上了她的眼睛,再次摇着她的头。“我不能释放她。”
这些话彻底摧毁了甜贝儿的妈妈对自己微薄的控制。瘫倒在地嚎啕大哭。她开始恳求,哀求,语无伦次地嚎啕,只求能说服梦魇之月开恩放甜贝儿回家。甜贝儿的爸爸把一只蹄子放到他妻子的肩膀上,试着让她冷静下来,但是她甩开了他的蹄子,继续哭号着哀求不已。梦魇之月尽了一切努力无视这位哭泣的妈妈,但是她最终失败了,只能做了唯一能做的事。她望向卫兵,无声地示意他们离开。然后,王座厅又一次关闭了大门,只留下梦魇之月和甜贝儿的双亲单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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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好奇的眼睛注视着她的行动之后,梦魇之月走下她的王座,向甜贝儿的父母走去。他们都恐惧地抬头望着她。很明显,他们已经对这位新女王殿下太放肆了,即将面对可怕的后果。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梦魇之月既没有提高音量,也没有伤害他们。相反,她放低了她的头。让她的眼睛平行地望着这对父母。
“我很抱歉这样对你们,但是甜贝儿必须面对她行动的后果,”梦魇之月的语气充满歉意。“她,小苹花,还有飞板璐闯进了我的城堡里,万幸她们在卫兵抓到她们之前先找到了我。我很快就会放了她们的。只是……现在还不行。”
“但是……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能回家?”甜贝儿的妈妈很紧张。
梦魇之月长叹一声,转身背向那对父母,走回她的王座。“几周之内再来见我吧,我的顾问那个时候也应该对惩罚感到满意了。那时候我会释放的不仅仅是甜贝儿,还有飞板璐和小苹花也会一起的。”
甜贝儿的爸爸点点头,“我们会的。”
梦魇之月重新坐到她的王座上,俯视着甜贝儿的双亲。“不管你们对我是怎么想的,只是相信我对惩罚我的老朋友一点也不开心。但是,她们必须明白我是梦魇之月,我再也不是她们认识的那个朋友了。”
甜贝儿的父母点点头,和他们之前所有的请愿者不同,两只小马向梦魇之月鞠了第二个躬。“谢谢您,殿下,我们几周之内一定会回来,还会去把这消息告诉小苹花家和飞板璐家。”甜贝儿的爸爸向她保证道,然后扭头看着他的妻子。“走吧,亲爱的。”
甜贝儿的妈妈点点头,虽然眼泪还在她的面孔上流淌着,但是她总算从女儿很快会回来这个消息里得到了些许安慰,她和丈夫转过身,不一会儿就离开了王座厅。同时,侍者们和卫兵们回到王座厅内,看到梦魇之月坐在她的王座上,双眼紧闭,满面阴沉。
“还有请愿者吗?”梦魇之月问道
“没有了。”侍者之一回答道。
梦魇之月无力地点点头,“那么今天散朝,叫门卫去通知,让艾奎斯陲亚每只小马都知道,如果他们想和我说话,那么必须请求预约。让他们知道,我不会再开朝了。”
“遵命,殿下。”
* * *
尽管开朝失败了。法汇仍然提供了很多皇家工作供梦魇之月参考。通过发表帮助制定法律的演讲,她尝试了各种方法来统治王国。梦魇之月甚至耐着性子看完了一场完全无聊的税收会议,而尽管法汇一直都在保证,她的侧腰始终空白一片。
在尝试各种皇家职务持续失败了一个礼拜之后,法汇开始建议关于夜空方面的天赋。他向梦魇之月提议应该把夜空变成她的挂毯,而且用整个艾奎斯陲亚都在永夜中渴望的无限美丽缀满它,这样他们就把她的夜空当成艺术品来欣赏。
但是,在梦魇之月试着移动夜空中繁星的位置时,她很快就后悔了。她的记忆中闪过车厘子班上的艺术课。有些同学在努力中显露出了非凡的天赋,但是她的画总是看上去崩溃无比。她唯一画小马的办法就是一个简笔画的轮廓。而在班上比她还缺乏艺术才能的小马就只有甜贝儿,因为在画画的时候,她老是忘记先把画笔上的颜料洗干净。
结果梦魇之月在天空中做出的任何修改都没有任何改善。她试着创造星座,但是露娜的创作是非常微妙的。星座拥有它们所表达的造物的模糊形态,但是非常易于理解。自始至终,星座都藏在壮观的星空之中。只有刻意去寻找的时候,它们才会呈现出来。
和梦魇之月所有的尝试都形成鲜明对照,她造出的星座的突出效果,简直就像是一个画家在故意用粗糙而胡乱的涂鸦玷污另一个艺术家的作品。在整晚的时间内,梦魇之月都在尝试独立在天空中创作,但是她每个初始的修改都被她在几分钟之后厌恶地取消掉。
对于梦魇之月唯一成功的是,她在所有和夜晚相关的项目中都让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失败。她的可爱标记曾经是衬着最深沉暗夜的月亮。她应该拥有这方面的才能,执掌夜空。但是不管她怎么尝试,她的水平简直就和一个涂鸦取乐的幼驹没什么差别。
附近一座时钟敲响了晨时的钟声,于是梦魇之月彻底认输了。她一跺蹄子,用她的魔力擦掉了她最后的失败作之后,化身为一股烟云。她像条愤怒的蛇一样呼啸着穿过天空,回到了她卧室的阳台上,进去继续跺蹄泄愤。
梦魇之月直接走向她的镜子,盯着镜子里她仍然非常空白的侧腰。她怒视着她毛皮的那个区域,就像是要用纯粹的意志力迫使她的可爱标记出现一样。当这也没用的时候,梦魇之月紧紧闭上了眼睛,极力抑制着再一次打碎她卧室的镜子的冲动。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她的天赋不再是过去她和露娜还是同一只小马时那样?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变得不同,除了变成了一个每只小马都害怕,蔑视,希望把她放逐回月球的女王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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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睁开眼睛,她把愤怒的视线从她空白的侧腰转移到她的铠甲上。此时此刻,这东西简直就像是对她欠缺的可爱标记的一个极度讽刺。她又不是战马,或者是会把所有挡路的都干掉的恐怖家伙。如果她是的话,她就不会放过暮暮或是她的朋友们了。铠甲是杀手或者士兵才会穿的玩意儿,她哪一个都不是。不假思索地,梦魇之月用魔力脱掉了她的铠甲,把它扔到一个角落,摔出一声巨响。
下一个被除掉的是她的眼影,另一个令梦魇之月心烦到受不了的东西。她上了眼影妆只不过为了应付法汇和梦魇之子的期望罢了,但是她已经厌烦了。用一块湿毛巾把它抹了个一干二净之后,梦魇之月再次观望着身为一只普通黑色雌驹的自己。
黑色是多么适合她毛皮的颜色啊。她曾经只是一片阴影,一剂毒药,一缕被夜空的真正守护者所压抑的阴郁思绪和嫉妒,即使是她曾经拥有的可爱标记,也只是露娜扭曲的影子罢了。是露娜掌管天空的天赋,露娜的嫉妒和情感,还有露娜的渴望塑造了梦魇之月并给予了她目标。
现在她和露娜完全分开了,变成了一只完全独立的雌驹,那么还留下了什么?在梦魇之月记忆中,曾经如火一般燃烧着她的那份渴望,已经如冰一般寒冷地褪去了,只残留在她的回忆中而已。她感觉就好像她根本没有自己的追求和愿望,她开始恐惧,说不定自己根本没有特别天赋和可爱标记。
对自己的镜中映影再也看不下去,梦魇之月走回了卧室的阳台。她疲倦地扫视着艾奎斯陲亚。两个礼拜的长夜,结果显而易见。整个王国的植物都在枯萎,即使是郁郁苍苍的无尽之森看起来也憔悴调零。零星的几只晨间早起外出的小马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好像冬天的死尸,而此时此刻本应是盛夏。
梦魇之月望见了远在镇子另一边的甜蜜苹果园,想起了小苹花的家。果园看起来很衰弱,那些树还能活多长时间?当收获颗粒无收之后,苹果家族和整个小马镇会怎么样?没有了果园往年的丰收,这个镇能活过这个冬天吗?
梦魇之月激烈地摇着她的头。为什么她要在乎这个?曾经的她,那个梦魇之月只会对这种艰难状况纵声大笑,并且充满享受地品味这些苦难折磨。她从没有关心过艾奎斯陲亚的小马们。她曾经在乎的一切只不过是小马们观赏她的——或者是露娜的——夜空并且赞颂它的美丽。
梦魇之月向天空瞥了一眼。她在它本应具有的美丽中寻找着安慰。但是注视了它一整晚之后,她却只感到厌恶。她已经厌烦了月亮和群星。她已经厌烦了黑夜的冰冷和黑暗。她已经……厌烦了所有这一切,她只想看些别的。她想看些夜晚之外的东西,但是那只有一件东西。
皱起眉头,梦魇之月望向地平线。这些想法在她脑海中像滚雪球一样不断增长,变成了一个渴望,一个她不应该有的渴望。与此同时,这渴望只是变得越来越强烈。很快,梦魇之月做了一件她在开朝时曾对所有小马赌咒发誓决不会做的事。
她的云鬃开始摇曳,她的眼睛开始泛出白光,梦魇之月把她的魔力探向苍穹。对下面在看着的小马们一点预兆都没有,月亮开始移过夜空。不到五分钟,它就降到了西边,开始沉下遥远的地平线。但是梦魇之月没有看着她的月亮西沉,反而凝望着东方。
一点点红色开始混合进夜晚的深蓝色和黑色之中。起先光很微弱,但是它在增强。红色的边缘被橘红的核心更远地推入天空,而当一个明亮的黄色球体开始浮出地平线之际,橘红色也被推得更高了。
这等于是违背了她应该坚持不变的所有一切,违背了她应该想要的所有一切。然而,梦魇之月却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她已经能感觉到几丝太阳金色的光芒照射在她的身体上,为她注入了温暖。她望向天空,在群星慢慢地从视野中褪去之时,注视着它从漆黑变成了明亮的,愉悦的天蓝色。
两个礼拜以来第一次,艾奎斯陲亚上空升起了火红的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