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金凌羽的清醒

两人稍作休整,正准备离开这伤心地,忽然,林岳神色一变,捂住胸口,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金凌羽赶忙扶住他,探查之下,发现一股诡异的阴寒之力正蚕食着他的经脉,想必是在遗迹里被那神秘身影伤到后,留下的暗伤。“撑住,我带你回庇护所找医师!” 金凌羽心急如焚,祭出飞行法宝,带着林岳朝着庇护所疾驰而去。

庇护所内,医师一番诊治后,眉头紧皱:“这伤棘手得很,普通丹药怕是压制不住,得去寻一味叫‘幽月灵草’的药,只是这灵草生长在北荒极阴之地,凶险万分。” 金凌羽没有丝毫犹豫:“我去!林大哥是为救我才伤成这样,我不能不管。” 说罢,她转身便要出发。

林岳拉住她,虚弱地说:“别去,那地方九死一生,我这条命,认了……” 金凌羽打断他:“林大哥,你说这话就是瞧不起我,我金凌羽向来有恩必报,你放心调养,等我好消息。”

踏入北荒极阴之地,金凌羽瞬间被一股仿若来自冥河的寒意笼罩。四周光线昏暗,怪石嶙峋,时不时传来阴森的鬼泣。没走多远,地面忽然涌出一群白骨怨灵,它们张牙舞爪,带着刻骨的仇恨扑向金凌羽。金凌羽拔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串幽蓝火花,可怨灵无穷无尽,杀之不尽。

激战中,她一个不慎,被怨灵钻进体内,顿觉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凄厉惨叫,灵魂好似要被撕裂。金凌羽咬牙,运转灵力,强行压制,祭出一张镇灵符,才将怨灵驱散。继续前行,她终于瞧见了幽月灵草,那草在一汪散发着幽光的寒潭边,通体银白,如梦似幻。

可就在她靠近时,寒潭里猛地蹿出一条浑身黏液的黑水蛟,蛟目凶光毕露,张开血盆大口咬来。金凌羽躲避不及,被蛟尾扫中,重重摔在地上。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幽月灵草,满心悲怆,想起林岳还在庇护所苦苦挣扎,不知哪来的力气,再次起身,拼尽所有灵力与黑水蛟缠斗。

在生死边缘来回拉扯无数次后,金凌羽瞅准时机,一剑刺进黑水蛟的七寸,黑水蛟轰然倒地。她踉跄着奔向幽月灵草,摘下的瞬间,泪水夺眶而出,不知是为历经艰难的自己,还是为那些逝去的同伴,又或是仍在生死线上徘徊的林岳。

金凌羽紧握着来之不易的幽月灵草,心急火燎地往庇护所赶。一路上,风沙迷眼,她的思绪却愈发清晰,往昔那些关于李多多的片段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曾经,她瞧着李多多带回冰葵等珍稀灵物时,虽也惊叹,心底却隐隐觉得获取似乎并非难事。毕竟那些宝贝被呈现在眼前时,干净、完整,没有附带一丝一毫的狼狈与血腥,她理所当然地收下,心安理得地享用,从未深思背后的代价。

直至今日,亲身经历了这一场场生死危机,从神秘遗迹里的克苏鲁式恐怖,到极阴之地的绝境缠斗,金凌羽才如梦初醒。每一次直面死亡,每一回挣扎求生,都像是重锤砸醒了她的懵懂与无知。她这才意识到,李多多往昔每一次踏入北荒,都是在与未知的恐惧签生死契约,扛下的是远超想象的沉重责任。

金凌羽还记得,有一回李多多满身是血地回到庇护所,虚弱得几乎站不稳,却还强撑着笑意,把搜罗来的灵物递到她手上,只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运气好”。那时的自己,怎就如此迟钝,没看出那笑容里藏着多少疲惫与伤痛?那些所谓的 “运气”,分明是一次次豁出性命,从北荒这头吃人巨兽的牙缝里夺来的生机。

如今自己也深陷困境,为了一株幽月灵草,差点把命丢在极阴之地,更别提还要面对林岳生死未卜的揪心状况。金凌羽满心懊悔,为曾经的浅薄认知,也为没能早些体谅李多多的艰难。她深知,往后再看待那些轻易到手的宝贝,心中都会浮现出李多多浴血奋战的身影,那身影将时刻提醒她,北荒从不是温柔乡,每一份收获,都浸透了他人的汗水、鲜血与绝望。

经历这场惊心动魄的探险后,金凌羽身心俱疲,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经脉,都好似还残留着恐惧与伤痛的余韵。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庇护所的街道上缓缓独行,过往那些热闹的交易场景、修士们满怀憧憬的讨论声,此刻都入不了她的耳。她满脑子都是遗迹中的恐怖身影、极阴之地的阴森怨灵,思绪乱成一团麻。

回到自己暂居的小屋,金凌羽将门窗紧闭,设下重重禁制,仿佛只有这一方狭小空间,才能给予她些许安全感。她瘫坐在床榻上,久久回不过神。北荒,这片曾经被她视作机遇宝库的荒芜之地,如今却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只需稍稍展露獠牙,就能将她的勇气与野心啃噬殆尽。

以往,她听闻北荒深处藏着绝世机缘,什么能助人一步登天的法宝,什么可突破修行桎梏的天材地宝,种种传说撩拨得她心痒痒,恨不得立刻投身其中,大展身手。可如今,仅仅是北荒外围的历练,就险些让她丢了性命,还搭上数位同伴的身家性命。那些尚未踏足的北荒深处,此刻在她想象里,已然化作无间炼狱,充满无法预估的凶险。

金凌羽清楚,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金丹期的修为,放在平常地方或许能有些底气,可在这北荒,不过是勉强自保的水准。每一次外出探索,都像是在悬崖钢丝上跳舞,一个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她深知,若还一味莽撞深入,下一次,可就没这般好运能死里逃生了。

接下来的几日,金凌羽闭门不出,每日只是潜心调养伤势,复盘战斗中的疏漏,梳理自身功法。她把从白毛老鼠那儿搜刮来的妖丹拿出来,却没了立刻吸纳的心思,只是静静凝视,思考着往后该如何稳扎稳打提升实力,而不再依赖于这种生死冒险去碰运气。偶尔望向窗外北荒的方向,风沙依旧肆虐,她的眼神里少了几分跃跃欲试,多了几分敬畏与忌惮。这一回,她是真的决定,暂且停下深入北荒的脚步,先在外围磨砺、沉淀,直至有足够底气,再去叩响那通往未知的凶险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