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娅难掩嫌恶的神色,如果只是记忆的话,也许那个佛劳尔也已经拥有了利米特的记忆吧?利米特曾经说过,记忆保存在人的脑子里,那灵魂也可能在脑袋里。
可拥有了利米特记忆的佛劳尔,就是利米特吗?阿库娅咬紧牙冠,一股嫌恶涌上心头。
“子民?那些不过只是教会的奴仆罢了.....”路德维希不屑地眼神望向圣洁的诺艾尔;“不过你们这些蠢货不会懂吧?圣女们和笼中鸟没有区别,只是供人观赏玩弄的宠物而已。”
“你居然对教会抱有这种看法吗?这可就大错特错了路德维希!”听到这样的暴论,就算是一直得体的诺艾尔也露出愤慨的神态。
“我还能不知道教会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事吗?可笑,你明明自己就是个怪物.....”
路德维希不打算和这个‘可爱’的圣女过多纠缠,他转而看向如今长大成人的阿库娅,她纠缠在自己身边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尽管自己从没有对任何一个孩子尽责,尽管这很自私,但路德维希也希望在生命的终点扮演好作为父亲的职责,不然他就无法忍受自己的屈辱。
“阿库娅,忘了那个男人,忘了这一切,异物一旦被排除,这个世界就会重归原样,你的生活也能够重新开始,只要你抛下过去那些无意义的情感。相信技术和理性,别信任自己的情感,你可以走到比我更远的境界去.....别像是我这样度过狼狈的一生。”剑帝对阿库娅如此叮嘱道。
“我才不需要你这些人生经验,也不需要你的说教臭老头,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哪怕利米特·克里尔从来不把你放在眼里也是吗?那我还真是生了个窝囊女儿,你这样不自重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乎你?你的这份愚蠢只会让所有人都对你敬而远之!更不会有人爱上你这种人,永远。”
面对父亲的诅咒阿库娅露出决然的神态,那仇恨的神色仿佛是在说自己不需要‘爱’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看到阿库娅攥紧拳头让神剑与她的联系越加紧密,这让路德维希释怀地笑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拿出反抗精神来,这才是好女.....儿....”
路德维希那双碧蓝的双眼失去了色泽,那魔法制的身体失去了机能,阿库娅的头也沉沉地垂下。
“.....”
风暴吹拂过阿库娅的发丝,诺艾尔替阿库娅将兜帽戴上以免阳光灼烧她的皮肤。
诺艾尔不敢置信路德维希竟如此失态,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国王他失范,连作为一个父亲他都相当的失败,竟然在临死时如此恶毒地诅咒自己的女儿。
“真是个可笑的家伙,一个败者还说教起赢家来了,呵。”
阿库娅捡起了路德维希的佩剑,将用雪擦拭后别在腰间,诺艾尔看得见金发王女暗藏的泪滴,那在护目镜下累积。
“没有爱的话,人是一无所有的。”
“什么?”
阿库娅没有在路德维希的尸体前做多驻留,而是继续前进。
“人们不能只靠仇恨活下去的意思,如果说历史就是仇恨的连锁,人互相残杀的循环的话,人类也无法成就文明的,因为那样人口只会越来越少.....”
“圣女大人,你也没有太多人生经验,就别用那些教条来说服我了。”
尽管自己不清楚教会到底背后都做了什么,可阿库娅同样对教会没什么好感,她打断了诺艾尔,她继续前进着。
面对路德维希的讥讽,她不情愿地记起利米特的事,后悔自己没能为他做些什么,只是任性地向他索取。
因此她一旦开始考虑起和他在一起的可能,她就觉得自己可笑得不得了。
她渴望坦诚地向利米特道歉,可她又知道真到和他对视的那个时候自己那可悲的自尊心又不会允许,身体也会发抖,自己就是这样。
回忆起利米特跟自己说话的模样,阿库娅不敢置信那些都是自己的想象,自己幻想他是爱着自己的,可他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想.....得知这件事让她想要把利米特给杀了,更想杀了自己,干脆这个世界都毁灭了算了。
阿库娅握住腰间的剑,这让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也让她反思起刚刚父亲的话,那棱模两可的话,让阿库娅困惑,仿佛无论是选择仇恨还是选择爱,都中了父亲的计谋。
爱与恨,也许这两件事是一码事,安比也这样说过,这是同一件事。
可这两件事到底如何相同,阿库娅想不明白,也许接下来会,但现在她还想不明白。
她也想不明白,就算想明白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会让自己好受一些吗?可利米特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他死了,这回他是彻底死了吧?也许呢?那个人也许还活着呢,他可是世上最厉害的魔法师之一不是吗?就像是自己父亲一样,给自己做了一个身体,然后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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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还是他吗?
复活。
魔法一定可以做得到这一点。
魔法能做到太多事了,甚至只要自己愿意,可以用魔法改变自己的思想,让自己相信,那个他就是他,甚至阿库娅已经开始觉得只要自己不断地学习下去,就像是父亲说的一样,相信技术和理性吧?自己可以创造一个‘利米特’,为他施下魔法,让他只爱自己一个人,而且他和利米特别无二致,从举止到呼吸,还有他胸膛的温度。
过去的自己不一定做得到,可是在这个轮回之中,自己有可能.....不对,是一定做得到。
可反过来考虑一下吧阿库娅,如果你被这样做呢?你被施法要求你爱上了另一个人,你会觉得那是真正的爱吗?可笑吧?你不会这样觉得。
阿库娅神色变得越加凝重,她忽然自觉,理解了为什么那时利米特时而会露出便秘一样的神色,他当时也在考虑一些难以得出答案的事,他是在沉思,那原来不是在厌恶自己。
“.....哼。”察觉到自己误解过利米特无数次,阿库娅苦涩地笑了。
“我只是觉得啊,一个人能够爱上什么,其实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才对。无论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份事业。”
许久的沉默之后,诺艾尔双手抱拳,露出那标志性的微笑说。
阿库娅回头看这笑容,这倒是和克莱尔差不太多,克莱尔这样笑的时候,一般就是她打算糊弄人的时候。
“.....我也不是需要安慰啊。”
阿库娅感到无奈又苦闷,本来她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会儿忘记了就是,毕竟还有那么多战斗等着她,可诺艾尔这要深究下去,反而让她觉得悲哀得不得了。
“阿库娅——!”
听到自己的名字悠远地回荡,一时间阿库娅没有记起那是谁的声音,这声音模式又熟悉。
她变得警戒起来,面对那逼近的陌生飞龙,阿库娅只是砸舌,心想这次的变数怎么这么多。
那银白色的龙从天而降,上面载着蓝发的剑士腾空跃起,落在了地上,那飒爽英姿,和她给人的初印象极像。
“哟,自己人。”落地的剑士朝着阿库娅比了个手势打招呼,她露齿笑着。
“埃斯特?你们还活着?”
紧绷的阿库娅还没有分辨情况,那龙背上爬下的卢瑟和变回人形的克莱尔吵闹地也小跑过来。
诺艾尔和克莱尔互相致礼,埃斯特则是自顾自的解释起为什么她们会赶过来,这忽如其来的团聚场面让阿库娅露出又悲又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