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宁停下脚步,盯着屏风上投出的模糊剪影,手指无意识扣住雕花边沿,牡丹缠枝纹硌得掌心发疼。
“谢临渊?”她试探着朝里喊道。
听见她的声音,那道原本佝偻颤抖的背影一下子绷得笔直。
“宁儿,怎么起来了?”谢临渊转身快步朝她走来,案头烛火被他衣袖带得剧烈摇晃,搅碎一地光影。
宋晚宁目光扫过乱糟糟的案几,看见一只两指宽的瓷瓶半隐在卷宗后,瓶身印着太医院特有的艾草纹样。
再仰头望向近在咫尺的他,嘴唇明显失了血色。
“你怎么了?”她越过他,想去拿那只药瓶仔细瞧瞧。
谢临渊却先一步将她拦住,顺势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太医不是说了我是秋燥伤肺,不过咳嗽几声,哪用得着大惊小怪。”
他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嘴角还扬着浅浅的笑意。
宋晚宁皱了眉,抬手替他紧了紧中衣领口:“那这么晚还看折子?穿得也如此单薄。”
“那还不是有人非缠着我要了三回,到子时才歇,我这有折子没看完,只得再看一会儿了。”谢临渊低头看她,眼神暧昧。
一瞬间,她觉得耳根滚烫,不自然地别开眼去,小声反驳:“你早说......”
“任何事情都没有你重要。”他忽然俯身叼住她红透的耳垂,温热气息拂过颈侧,“怎么这个时候醒了?是饿了还是梦魇了?”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嗯,做了个梦......”宋晚宁轻轻环住谢临渊腰身,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梦见了你...好像还有我们的孩子......”
回想起梦中所见,她声音都不住颤抖,越来越细微。
他愣了一下,掌心覆上怀中之人的发顶,笑道:“那咱们的孩子是长得更像你,还是更像我一些?”
她含着泪摇头,几度哽咽:“我看不清...只看到了好大的火...你们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了......”
听她的描述,谢临渊想起了三年前宝华殿的那场大火,当时那种绝望的感觉瞬间再次爬满全身,心脏一阵抽痛,几乎无法呼吸。
他张开嘴,想故作轻松说几句安慰的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将她抱紧,再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