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确是一老翁，身着蓑衣，头戴斗笠。他跪拜在地，右手处竟有一把长刀，刀藏鞘中，酷似苗刀。

他所拜前方，是一尊破败的石像，且是市井流传、世人熟知的元初天尊像——头饰发髻，面容慈祥，身披道袍，前置三尺凭几，坐于束腰莲花须弥座上。可惜此神像破败，右手段截过半，磨损严重，且有多处不完整。

三人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前方这位凶手！

几人注视着老翁的背影，却没有出手，只觉四周气息极度阴暗沉闷，像是块块巨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阮氏兄弟甚至感觉自己动弹不得。

只听他不停念叨着：“天尊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让我杀人吧，让我杀凡人！杀尽天下凡人吧！我不想杀仙人了，他们总是反抗，杀的不爽！我更不想杀那些家禽走兽，它们没有人情，杀的不爽！我就要杀凡人，我要看着他们在我面前痛哭哀号，哭天喊地又毫无反抗之力！但我杀不了啊！杀不了啊！！”

“如今我再也止不住心里那份杀戮的欲望啊！我已经克制不住了，但我就是杀不了凡人！天尊啊！这是您定下的法则。作为您的忠实信徒，我孙珏山在这里祈求您！天尊啊！请赐我杀凡人的机会，赐给我吧！”

气氛变得极度冰冷，仿佛把几人冻住一般。

唯有风吟还能忍受，但是他听到了一个名字：孙珏山！那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血眼老翁”，可他数年前不是绝迹于天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管不了那么多了，此处极度危险，趁他还沉迷在拜神中，必须带着师弟们小心撤离！

他缓缓转动脑袋，看向两位师弟，只见他们俩彷佛一尊雕像呆在了原地。

他轻声呼喊道：“小于小星，我们快撤。但需小心，一步步往后退，不要发出声音。”接着带头向后轻轻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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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兄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着照做。他们连呼吸都在小心翼翼。

就这样，一步，吸气，一步，呼气。

一步，吸气，一步，呼气。好，我能行。

微微向后看去，好，快到门口了。来，来……

“轰隆——”突然一阵雷声震耳欲聋，阮小星大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左后脚不觉用力一踏，踩断了门前的残垣断枝。

糟了！三人对视一眼，阮小星疯狂提醒自己，有雷声掩护，没事的，没事的。但风吟心里却感到极度不妙，他往前看去，只见老翁缓缓起身，右手拾起了地上的长刀。

风吟大喊道：“快跑！！”他一把抓住两位师弟的手就往门外扔去。

“小老鼠们，想溜到哪里去啊。”老翁用“慈祥”的声音说道。

他缓缓转过身，在斗笠和黑暗之下，看不清他的脸庞，唯独那双眼睛，散发着猩红的光芒。

风吟最后看着“血眼老翁”，下定了决心。

你们快跑，我留下！

此处，只我一人。

……

曹草送别小师妹和大师兄后，漫步山谷林间，却感觉周围仍是一片寂静。

往天边看去，乌云密布，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哎。

马上要下雨了。

如今，只我一人耳。

曹草不自觉想到前世地球的一句歌词：“我叹那春花秋月，不问别离……”

是孤独吗？有时候，人就是得经历孑然一身。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还有村庄污染的事情未解决，还有老人家的书信要去写，还有小师妹等着我回去；我还想探究这修仙世界的真理，想尽我之能做更多力所能及的事情。

人生的意义或许就是活在当下，与他人、与社会互动，同时做一些自己想做并且能做的事情。

曹草重新振作起精神，沿着河流，一路向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