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李鑫未曾向任何人袒露心声,此时听到月九龄这番委婉说辞,一下子就敞开了心扉:
“郡主说的是。她……刘氏虽强势了些,但绝不是癫狂之人,那夜……那夜她就像是魔怔了似的,我怎么劝说都无用,实在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他了解刘氏,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那一夜的她跟变了个人似的,但他与月九龄有同样的看法,一定是有人用了什么法子把她变成了恶魔!
月九龄见他浑身发抖像是想起了那天可怖的情形,于是没有对此发表看法,只是循循善诱:“李大人觉得先夫人当时哪里不对劲?”
李鑫在被救回来后就被问讯过了,但审讯官只问了他当日在明空会窝点的所见所闻,没人问过他的感受——毕竟他的个人感受并不能当作呈堂证供,尤其是他的发妻还是凶手之一。
他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那时刘氏的情况:
“无论我如何解释,她就是认定了我与张家小姐有染,还说男子怎么会了解女子的苦?说我不理解她还想为了前途另攀高枝,说她死心塌地为了家牺牲了自己的一切,说她不想再这样了,还说了一些,一些颇为激烈的言辞。”
说到后面,李鑫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顾侯爷,有些拿不准是否要如实相告,便一言蔽之。
而九龄郡主却像听到他的心声一般,替他补充完整:
“说她们要打破三纲五常,要为女子谋一条出路,要为自己而活?”
李鑫闻言错愕不已,脱口,“对,郡主怎么会……”但说到一半便想起关于当初钟仁死在考场,她因为身为女子而被禁止进入尸检的传言,便噤了声。
月九龄却神色如常地示意他继续,“还有呢?”
“……“
这场谈话进行了近一个时辰,然后顾墨玧与月九龄起身离开。
李鑫将他们送至门前,月九龄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两个孩子偷偷往外看的模样,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李大人日后有何打算?”
今天被称“李大人”的次数多了,李鑫终于没那么惶恐,听到月九龄的关心,有些不好意思:
“我已托人将老母亲从临安接来皇城,届时忙起来,孩子们也能有人照看。”
月九龄点点头,随即看向顾墨玧:
“令郎令嫒也到了进学的年纪吧?皇城有不少负有盛名的学院,李大人若是有难处,尽管同侯爷开口。”
突然被点名的顾墨玧下意识看了那两个胆怯的孩子一眼,两个孩子便吓得藏在父亲身后,不敢再露脸了。
李鑫见顾墨玧没有否认,忙感激行了个大礼:
“多谢郡主!多谢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