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皇帝,谁敢当他是知己、亲人?就连儿女们,也是先视他为君王,其次才是父亲。
也没有谁敢跟他说心里话。
贺芳亭的声音有些伤感,“从小到大,很多人跟我说,您厌恶我,让我不要到您跟前讨嫌。那么,今日我想问一声,舅舅,您厌恶我么?”
皇帝不妨她这么坦诚,愣了愣才道,“是谁乱嚼舌根?朕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厌恶你?”
贺芳亭的眼睛似乎一下子亮了,声音也变得欢快,“我就说嘛,舅舅怎会厌恶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事!而且舅舅对我一直很好,破例封我为郡主,还一再提拔我的夫婿!沈阁老、韦阁老逼着您给谢氏赐婚,您也没同意。”
听着她举的这些例子,皇帝几乎也要以为,自己真是个好舅舅了,笑道,“朕就你这么一个亲外甥女,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贺芳亭感动地道,“舅舅,世人误会了您,我也误会了您。以后,我能不能常进宫看望您?”
不是不放心我么?那就走到你眼皮底下,让你亲自监视。
皇帝:“......能!”
贺芳亭表现得更为感动,“母亲和祖父、祖母过世后,父亲就不怎么管我了,舅舅,您是唯一关心我的长辈!”
皇帝微笑道,“你大伯呢?”
贺芳亭微怔,“大伯,长宁侯?”
皇帝:“是啊,他对你也不好么?”
贺芳亭苦笑道,“也不能说不好,年节礼物总是有的。但大伯长年驻守西南,只偶尔回京城几趟。我现在与他会面,怕是相见不相识。”
皇帝沉吟道,“要不,朕调他回京,让你多个依靠?”
贺芳亭喜出望外,“真的么?那太好了!我记得小时候见面时,大伯是很疼爱我的!舅舅,快些调他回来!”
心知这多疑的狗皇帝是在试探。
大伯镇守西南,乃是赫赫有名的绥靖大将军,调回京城,等于是削了他的兵权。
今日她但凡有一丝犹豫,狗皇帝可能真会动一动大伯。
皇帝看着她神色,不像作伪,便微一皱眉,道,“不妥,西南少不得长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