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肃玉哪里不明白邻居们的意思,无非是三分好奇、三分畏惧,余下的就是带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希冀。
他不想自己被人当猴一样参观,也不好驳了邻里的面子,思来想去,只好放下碗筷。
“娘,我找人有点事,你看着房间里的小狐狸,醒来了喂点东西和水。小鱼儿一会就回来。”说罢,他三两步没了踪影。
期间唐混儿头也不敢抬、话也不敢说,一口饺子嚼的烂透也不敢咽下。
见到小儿子走远,他咽下口中食糜,松口气:“饿死老子了。”慌忙扒拉半盘饺子过来,囫囵吞下。
唐叶氏不好多说什么,孩子他爹不赌、不喝之后,倒也是合格的丈夫,就是性子变得太大,以往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卑微。现在急着填饱肚子,待会钱老爷的菜肴送来,难道就看着不成?
见到小儿子也和老鼠见猫一样。
唐肃玉来到村头,见到叶婆婆家也亮着油灯。他没有去打扰,而是转身来到土地庙。
“土地爷,土地爷,还请一见。”他插香请神,摆上贡品。
好半天过去,没有反应。
于是唐肃玉无奈道:“你不见我,我来见你。土地爷,小鱼儿有事相求。”
一缕黄烟从庙里冒出,幻化成老者模样。并不矮小,也不拄拐,穿着学子衣衫,反倒是瞧着有几分文人风骨在。
土地爷背对着他,问道:“有何事?”
“还请土地爷托梦给村里人,就说小鱼儿只是一介凡人,与以往并无不同。不必当成妖魔鬼怪、神仙精灵。事后,小鱼儿有香火奉上。”
“哼,我若是不应,是否也要金身碎裂,身死神消?”
唐肃玉暗道不好。
正所谓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
自己种恶因,自己吞苦果。他拱手道:“土地爷说笑,小鱼儿却是不敢。”
“原来是不敢,而非不能。我那好友,何等过错,竟落得如此下场。”土地依旧背身怒斥,“大魏亲封,金身塑神。真当自己无法无天耶?”
唐肃玉立直身子,回道:“土地爷,此事确实是小子的过错。小子在此立誓,三清老爷见证,有朝一日我将唤回逍遥山土地,以此赎罪。有违此誓,天地难容。”
土地爷回过身来,也是个国字脸,只是面净无须,脸带肃穆。
“神威难测,天地难欺。你既已知错,诚心悔过即可,倒不必立下这等虚无誓言。”
“小鱼儿不做妄言,土地爷放心。巴陵城隍应当和您说过,我度慧智的事情。”唐肃玉很是认真,“神通不可说,土地爷明白就行。”
“好。既然如此,我也没有拒绝你的理由。小鱼儿,我看着你出生长大,也知你性子有些偏颇,更晓得你天资高绝。希望你以后做事能三思而后行,莫要自误。”
“土地爷教训的是,小子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