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所有人预想中的糟糕情况并没有发生。
唐泽讶然地抬头看她,眼中满是震惊与错愕,那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此刻仿佛被打破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但更让他自己吃惊的是,他居然没有如从前面对旁人触碰时的本能反应一般,立刻把她的手甩开,以往,哪怕只是旁人的衣角轻轻擦过他,都会让他浑身不自在。
可此刻,谢晚星的手握住他的,他虽心跳陡然加快,身体也微微僵硬,却只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并未抗拒。
谢晚星抓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脸上依旧笑眯眯的:“我帮师兄扎两针,如何?”
唐泽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他定定地看着谢晚星:“扎针?为何要扎针?”
谢晚星放开了唐泽的手,在身侧的小背包里摸索了一阵,不多时,便取出一包银针出来,她将那包银针轻轻置于桌上,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解开包裹的系带,把银针在桌上整齐地摊开,根根银针在日光下闪烁着细微的银光。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与唐泽对视,再次重复道:“因为你这是病,你要治。”
辛兆亮站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圆,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给惊到了。
在京都,谁人不知这唐家的大少爷,打从记事起就有个怪癖,那就是极度地爱洁。
这份爱洁已经到了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程度,他完全不能与旁人触碰。哪怕是他的亲生母亲长公主,想要亲近他一下,也会遭到他本能的抗拒。
但凡有谁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会瞬间浑身难受,那种感觉就好似千万只蚂蚁在身上肆意爬行,让他坐立不安,痛苦万分。
更甚者,从前有个世家公子不小心碰了他的衣袖,他当即脸色大变,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厌恶与不适,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原地起身,去换一件衣服,仿佛被触碰过的衣物沾染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般严重的怪癖,京都的权贵子弟皆是知晓,大多数人自然是不敢招惹唐家和长公主。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各家都郑重地警告自家子弟不可靠近招惹唐泽,久而久之,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他的霉头,惹得这位大少爷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