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大家都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了。”这时候，里长西门信终于发话了，“大伙一个都不少的回来，这已经是万幸了，就算吃了一些苦头，也是无关紧要的。”

“听说你们都被一些毒蜂蛰咬，失去了意识，这东西有这么玄乎嘛？”西门信看了看西门与丘问道。

“可不是嘛，那天被毒蜂蛰咬后，就感觉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忽然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了，找不到家在何处。”西门与丘回忆道，“当时我脑子里就认定前面的马车肯定能带我回家，于是就跟着他们走了。”

“是啊，是啊。”旁边的男人们也一起附和道，“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们在雍丘城守城，遇到敌军的攻击没有？”西门信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倒没有，我们每天就是在城头上站岗巡逻，其实也是无所事事。”西门与丘照实回答。

“这么说，也没有吃什么苦头，要是遭遇敌军攻城就惨了。”西门信不禁为他们捏一把汗，“不知道会死伤多少。”

“苦头，苦头也是吃了的，”二嫂子的丈夫接过话头，“被这毒蜂蛰咬一回，差不多就死过一次，遭大劫了。”

“是啊，是啊！”周围的男人们又都心有余悸地附和道。引得他们的女人又怜惜地贴近抚慰着。

“我听说，释放毒蜂的人就是那位曹药师，以前还在咱西门里驿站住过几天，”西门信转头看了看老牛头，“牛头，我记得没错吧？”

“可不是嘛，当时还给咱们看过病的嘛。他医术高明，看起来是医德不错的一个药师。可……谁知道他会干出这种缺德事来呢？”老牛头颇感无语的摇了摇头。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西门信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他了，大家现在都回来了，总算逃过了一劫，都赶紧回家团聚吧……另外下元节也快到了，咱们到时再集体去水神庙拜一拜吧，求水神爷爷保佑，不要再让咱西门里遭受劫难了。”

“拜水神，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村民们纷纷表示赞同，然后一个个携妻扶女离开了。

眼见村民们慢慢散去，眯缝着三角眼的孟法师不知何时出现了。

他有意无意地凑近西门信和老牛头，张口搭话道：“里长，你刚才说咱们这里的老百姓是被曹阙给害了，这个确实没错，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个真正的灾星。”

“灾星……谁？”西门信疑惑地问道。

“就是那个女乞丐，刘莺！”孟法师阴阴地回答，“我记得她们刚来时，她奶奶就病死在咱们村头的小树林里，就是她们让咱这西门里沾染了阴晦之气。”

“嗨，她们在外逃荒的，风餐露宿、经常没吃的，加上老人年纪大了，身体禁受不住而病死，这很正常嘛。”西门信摇了摇头，“哪是什么灾星呢？”

“啧啧，你还不信，”孟法师见状，急忙争辩道，“你回忆一下，她们跟曹阙父子是不是同一天抵达我们这里的？”

“这个……嗯，好像是，”西门信转头询问老牛头，“牛头，刘莺那丫头跟曹阙他们是同一天到的吧？”

“是嘛，我记得那个女乞丐还在咱驿站边的草料堆里睡了一晚。”老牛头偏头看着孟法师，“就算是同一天来的，那又怎样？凑巧而已，有什么玄机吗？”

“他们是同一天过来的，这绝不是什么凑巧。这说明，他们当时就已经盯上咱西门里了。后来这女乞丐又独自回来，被西门与丘家收留……接着呢，接着就是四邻八乡的青壮年都中了黑蜂的魔障，遭受磨难。这难道是巧合吗？不是，魔障就是被这女乞丐引来的，她就是灾星！”

“呃，”老牛头听孟法师这么说，不禁也表示赞同，“她是不是灾星，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她始终是个外乡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咱也弄不清楚，里长，你看……”

“这个好办，明天我去跟西门与丘说一声，把她赶走就是了。”西门信不置可否的回答。

“赶走恐怕不行，”孟法师摇着头，“她奶奶还埋在咱村西头的乱坟岗子里呢。只要这个阴魂不散，就算你把她赶到天涯海角，她都会寻回来的……继续祸害乡民。”

“那你说怎么办？”西门信见孟法师不依不饶，于是反问他。

孟法师捏着他那稀疏的山羊须，故弄玄虚地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眯着三角眼，阴狠地说道：“这种灾星，我们凡人是降伏不了，必须交给水神。”

“过段时间就是下元节了，正是水神下凡的日子。我看这女乞丐也有几分姿色，要不我们就把她献给水神吧。”孟法师继续提议，“一来呢，为了咱西门里的平安，永远消除这个祸患；二来呢，说不定水神一高兴，还会降恩保佑咱们，正可谓一举两得。”

“这，合适吗？”西门信和老牛头不禁对视一眼，然后又不置可否的仰头望了望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