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瞅着他问道:“怎么?你对奉城有什么想法啊?”
“没,我对奉城没想法,但我对即将在奉城大展拳脚的红星厂有想法”黄干叽咕叽咕眼睛,笑着问道:“要在奉城建分厂?”
“你啥意思?有话说有屁放,啥时候这么墨迹了呢?”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你是有去奉城的想法了,还是有人找到你来,想要办什么事了。”
“黎明厂听过吗?航天工业系统的下属企业。”
黄干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他们厂也在搞摩托车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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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奉天兵工所那个?”
李学武微微皱眉,问道:“不是搞航空涡轮发动机的吗?”
“你们厂还搞食品加工呢!”黄干撇了撇嘴角道:“按照上级的指使,搞小工厂、小学校嘛,搞涡轮发动机的就不能搞摩托车了?”
“能,能,你说他们搞火车我都没意见。”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他们怎么找到你这了,又拐着弯儿的来找我是几个意思?”
“我爸的老战友,现在是黎明厂的副厂长。”
黄干轻声解释道:“来京开会,我爸请他来家里吃饭,席间正说到红星厂去了辽东。”
“然后呢?你跟人家吹牛哔了?”李学武吊着眉毛问道:“我特么就是一保卫处副处长,你没跟人家说你认识红星厂的一把手吧?没答应人家办什么事吧?”
“我有那么傻吗?”
黄干抬了抬眉毛,认真地说道:“黎明厂正在搞涡轮发动机,在这一技术上,完全是大拿。”
“你们厂不是也在搞发动机生产和研究嘛,这不是机会嘛——”
“你特么搞错了吧!”
李学武看了他提醒道:“我们那是汽车的发动机,不上天。”
“别拿这个忽悠我啊,我特么看报纸了,也知道黎明厂搞的是航空涡轮喷气发动机。”
他指了指黄干道:“都叫发动机,但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我们那车按上翅膀也飞不起来。”
“可以互通的嘛——!”
黄干点了点桌面,小声说道:“德国的巴伐利亚汽车以前还是生产航空发动机的呢。”
“你有病吧,你拿三十年代的技术类比现在的技术?”
李学武眯起眼睛说道:“你别跟我绕弯子,到底什么情况?”
“摩托车,黎明厂正在搞的摩托车遇到了问题。”
黄干坦白道:“他们用搞航空发动机的思路搞了一款发动机。”
“但是吧,没有可以匹配的摩托车原型,生产压力很大。”
黄干给李学武解释道:“我爸那战友是了解过红星厂正在搞的汽车工业的,尤其是你们的供应链系统,他有点想法,想跟你们谈谈。”
“谈就谈呗,为啥找你来找我啊?”
李学武问道:“是有啥难言之隐,或者有不合规的地方?”
“所属问题,他们是想在辽东见你们了,可不好跟辽东工业提。”
黄干解释道:“辽东工业搭的台子,他们要是上去唱了戏,喧宾夺主不说,真要跟你们谈成了,这面上忒不好看了。”
“所以,他也就借着来家里的机会,跟我提了一嘴。”
“当然了啊,不是我说的咱们关系好,也没提及你在红星厂的身份”黄干怕李学武误会,主动解释道:“是人家自己找来的,知道你的情况。”
“我特么这么有名吗?”
李学武靠坐在了椅子上,问道:“对方是怎么知道我的,又怎么知道你跟我是朋友关系的?”
“不知道,这个对方没说”黄干摊了摊手,道:“毕竟算是我的长辈了,我怎么问啊。”
“还有——”
他指了指李学武提醒道:“你是不是对自己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啊,还当自己是刚刚转业回来的小排长呢?”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少拽词,这件事你办的不对。”
李学武摆了摆手,认真地看着黄干说道:“对方要是还等着你回信呢,就回给他,有合作可以通过正规渠道联系红星厂。”
“红星厂对外合作的大门一直都敞开着,欢迎全国各地工业系统内兄弟单位来做客。”
“什么意思?”
黄干微微一皱眉头,看着李学武问道:“你应该明白对方私下里找来的意思吧?”
“我明白,所以这件事必须这么办。”
李学武眯起眼睛,点了他说道:“别说什么名声,我就是一普通保卫干部,超出我一亩三分地的事,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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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俱乐部竟搞起了沙龙。
沙龙这玩意儿是直译词,舶来品,原指法国上层人物住宅中的豪华会客厅。
从17世纪起,巴黎的名人(多半是名媛贵妇)常把客厅变成着名的社交场所。
进出者,多为戏剧家、小说家、诗人、音乐家、画家、评论家、哲学家和正治家等。
他们志趣相投,聚会一堂,一边呷着饮料,欣赏典雅的音乐,促膝长谈,无拘无束。
后来人们便把这种形式的聚会叫作“沙龙”,并风靡欧美各国文化界,19世纪是它的鼎盛时期。
而十九世纪,正是师夷长技以制夷,中国人睁眼开始看世界的年代。
觉醒的一代去欧洲留学,在学习技术、文化、思想的同时,也把这种交际文化带回了中国。
比较有意思的历史趣事,我们太太的客厅,这个都熟悉。
虽然是反义的嘲讽,但切实反应出了当时知识分子社交的形式。
来到中国以后,沙龙并没有脱胎换骨,而是以符合时代和文化特征的形式留存在了知识分子的日常活动中。
小主,
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进步,这种社交活动渐渐向下扩张,成为了一种文化特征。
当然,沙龙的主体基础并未随着扩张而发生改变。
一般还是具有较高文化水平,或者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才能举办或者参加。
村里的农民绝对不会出现在沙龙的现场,更不会举办沙龙。
村间地头上唠嗑打屁当然不算沙龙。
沙龙,还是具有一定的会议性质,主要指规模较小、议题简要、非正式化的,由行业内的优秀个体聚集在一起进行讨论的会议。
一般备有酒水糖茶,或有歌舞表演等活动。
正宗的“沙龙”有如下特点:
1、定期举行;
2、时间为晚上,因为灯光常能造出一种朦胧的、浪漫主义的美感,激起与会者的情趣、谈锋和灵感;
3、人数不多,是个小圈子,通常都是名流;
4、自愿结合,三三两两,话题很广泛,很雅致,自由谈论,各抒己见;
5、一般都有一位美丽的沙龙女主人。
俱乐部里的沙龙有两种,一种是东风俱乐部主办的,参会人员多是俱乐部会员的晚宴沙龙。
在俱乐部的沙龙上,真正具备了以上的五种特点,效果对于举办者和参会者都是有价值的。
另一种则是青年汇组织优秀青年代表参加的一种文化沙龙。
青年汇的沙龙很简单,没有宴会和节目表演。
但核心主题还是比较明确的,参会的青年汇会员也是很有朝气和积极的。
作为青年汇的会员,这种沙龙李援朝次次都不会落下。
他宁愿放弃带着小兄弟们去炫耀他的摩托车,甚至放弃了老兵之间的各种活动。
李援朝只参加了一次沙龙活动,便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这里的青年比较他的那些圈子都高级太多。
不仅仅是身份,在这个圈子里,大家谈论的绝对没有去哪玩,或者炫耀吹牛。
大家聊的都是文化、思想和进步,说的都是形势、发展和机遇。
组织者左杰,招待他们茶水和饮料,各种小吃,说起话来倍儿敞亮,主动帮大家解决问题和麻烦。
这些帮助和招待还不是左杰自己出的,都是青年汇的活动经费。
李援朝也有自己的门路搞钱,可跟左杰一比,完全上不得台面。
左杰是青年汇的负责人,可还有其他的工作和事业,在这个小圈子里,妥妥的大哥级人物。
去年还不是这样呢,在六国饭店门口,左杰差点被揍死,现在谁敢说不拿左杰当人物。
李援朝在外面,在四九城的老兵队伍里,哪怕是在顽主那,他都是有一号的。
可在这,他这样的完全站不住,往后排,往后站。
既然都排不上前面去,他为啥还这么积极地参与青年汇的活动?
只一次,他说要买台摩托车,就是红星厂新搞出来的那种。
可惜了,没有条子买不到。
结果呢,左杰不仅给他搞了张条子,还能折扣50块钱,这面子大了!
从那一刻起,李援朝知道,有些事情光靠拳头和弟兄是不够的。
即便他的出身比左杰还要好,可这些仅仅代表他有这个资格支配这些资源。
但如果没有这个能力支配这些资源也是白搭的。
跟在他身后混的那些人,绝对是不如他的,要是比他强,不就是他跟着人家混了嘛。
整天跟着比自己还不如的圈子里厮混,能有什么进步和出息。
参加了青年汇,他算是井里的蛤蟆见到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