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抱着一个人颠簸,如果弹簧不断,框架没音,起弹有力,那证明这张沙发是一张好沙发。
李学武就亲自试了试,质量确实很好,多一个人怎么压都不变形,更不会有弹簧的嘎嘎声。
他其实还想试试柜子结不结实的,可周亚梅不愿意了,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更受不了他这么折腾。
最后听她的,试了试床铺的质量,这才给出了满意的认可。
他满意了,准备睡觉了,可周亚梅还得起身打扫战场。
先是去卫生间投了热毛巾,帮劳苦功高那位收拾了,又去收拾了书房,最后洗了个澡,这才算完。
等她回到床上想跟他说说话,却见李学武又欺身了过来。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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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说哈拉少,还有撕吧洗吧,还有还有,到不拉进。”
付之栋早晨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睡在了叔叔这边,惊喜的都要跳起来尖叫了。
他给叔叔讲了学校的小伙伴,讲了他正在学习的拼音和汉字。
还有,母亲教给他的外语。
俄语其实很难学,尤其是习惯了平翘舌的国语后,舌头打嘟噜。
“哈拉少是好的意思,撕吧洗吧是谢谢的意思,到不拉进是中午好的意思,我还会很多别的。”
付之栋不仅仅会说,还会写这些俄语词汇,写的还很不错。
李学武躺靠在床头上,看着付之栋趴在床上用铅笔在纸上给他写刚刚说的那些词汇,很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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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怎么说?”
“再见?我不知道,我没学过”付之栋抬起头看着叔叔说道:“我妈还没教给我呢。”
“那我教你,有两种,一种是跟长辈说的,希望再见面”李学武拿过干儿子手里的铅笔,在本子上写了досвидания,读道:“大思维达尼亚,再见。”
“一种是跟平辈说的,且关系较亲近的,很快又能见面的”他又用铅笔在本子上写了пока,指给付之栋读道:“巴嘎,再见。”
“巴嘎?”付之栋疑惑地看着干爹,问道:“巴嘎不是日本话吗?我听幼儿园同学说过的。”
“不是那个八嘎,是巴嘎。”
李学武指了指本子上的词汇纠正道:“两种语言,发音相似。”
“我记住这个了——”
付之栋倒是很诚实,手指了指字母很少,只有四个字的巴嘎,且读音也让他印象深刻。
李学武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说道:“无论怎么记住的,只要会用,用在正确的语境中就是对的,就是好的,就是哈拉少。”
“嘿嘿,我知道了。”
付之栋接过铅笔,在本子上学着写了这两个单词,很慢,但很认真,看得出来是个心细沉稳的孩子。
李学武只等他写完,这才又带着他读了几遍,熟悉了发音。
“之栋,叔叔今天就要走了,回京城”他看着干儿子说道:“你应该用哪一种跟叔叔说再见。”
“叔叔——你不能多待几天吗?”付之栋听见他要走,便爬了起来,扑在了他的怀里,语气恳求着说道:“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完呢,我还,我好认知好多字。”
“嗯,叔叔知道,之栋学习好,乖巧听话,友爱同学,张老师都跟叔叔夸之栋了。”
李学武把干儿子抱在了怀里,安慰着他说道:“之栋能得张老师夸奖,是因为之栋每天不迟到,有好好写作业,对不对?”
“嗯——”
付之栋这会儿已经瘪了嘴,是要哭出来的模样,可眼泪在眼眶里还强忍着,听着叔叔说话。
“付之栋要学习好,得老师的夸奖,对自己的学习负责任,那叔叔也要跟之栋一样工作好啊。”
李学武哄着他说道:“叔叔也要为工厂负责,不能迟到,更不能耽误了工厂里的工作和任务。”
“但之栋舍不得叔叔的心,叔叔是知道的,因为叔叔也舍不得之栋啊,会时常想念之栋啊。”
“叔叔——”
付之栋伸手搂住了叔叔的脖子,眼泪掉在了叔叔的脖子里,努力坚强着说道:“我也想你。”
“嗯嗯,一定是的,叔叔都想之栋了,之栋也一定会想叔叔。”
李学武拍了拍干儿子的后背,安慰道:“之栋都是上学的孩子了,就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答应叔叔,坚强一点,男儿有泪不轻弹,叔叔还要来呢。”
“嗯——我等你,你一定要来”付之栋抹了脸上的眼泪,坐在叔叔身边说道:“我,我要好好学习,长大以后考大学,去京城。”
“没问题,之栋有志向,叔叔一定支持你,就考京城去。”
李学武拉着干儿子的小手,说道:“咱可得说好了,一会儿跟着叔叔洗漱,换衣服,下楼,吃饭,叔叔送你去上学,你不能哭。”
付之栋瘪着小嘴,把眼泪抹了又抹,说道:“我、我最多只能保证我不哭出声来,呜呜——”
“你要哭的话,那下次叔叔可就不敢来了”李学武帮他擦了眼泪,道:“叔叔也是有工作的。”
“要是每次来,每次走,之栋都要哭一场的话,那叔叔就不忍心了,只能等着之栋长大了再来。”
“不要——!”
付之栋强忍着情绪,由着干爸给擦了眼泪,说道:“我不哭。”
“那一会儿跟叔叔说再见的时候,应该用哪个词汇?”
李学武拿起本子,指给付之栋问道:“刚刚咱们学的。”
“唔——”付之栋还是有些抽泣,泪眼叭嚓地看着本子,又看向干爸说道:“我想用巴嘎,我想跟你快点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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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亚梅一早晨忙活着烙饼、炒菜,只等着老彪子带着媳妇儿进了院子,这才往接了他们,又往楼上叫了还在懒床的爷俩。
只是走到客房门口,听见屋里的对话,她自己倒是先哭了一场。
也顾不得眼泪,舍不得李学武,楼下还有客人等呢,便隔着房门提醒了爷俩儿快点下楼。
“武哥”
老彪子叫武哥,麦庆兰也跟着叫了武哥。
她现在肚子也不小了,六个月的身子,走路没问题,就是吃不得力气,平日里也不在码头。
码头上风大、温度低、湿气大,正是怀孕的时候,骨缝都撑开了,要是凉着潮着,这辈子算是废了,以后且遭罪呢。
麦庆兰和老彪子现在是在原来那处青年俱乐部住呢,产权给了回收站,老彪子又站稳了脚跟,这个时期又不允许娱乐活动,所以成了回收站的住宿和办公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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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在城里,来这边倒是方便了,开车也没用十多分钟。
李学武带着干儿子从楼上下来,跟两口子招呼着问了些情况。
主要是关心一下麦庆兰的身体和生活情况,也说了说京城的状况,以及她父母在俱乐部的情况。
老彪子也是有心,知道媳妇儿惦记着京城的父母,电话有打,书信往来频繁,可总不及熟人来信。
当爹妈的不敢麻烦儿女,报喜不报忧,远嫁东北,颠沛流离,麦庆兰也不敢跟父母说委屈。
所以,只想听听相近的人怎么说家里的情况,如果是真的好,那才能放心。
“我最近其实去的也少,厂里老有事,周末也歇不着。”
李学武笑着介绍道:“听着你们家老头老太太从东北回来,我还跟于丽问了问,是不是彪子给受委屈了,或者生活上有不方便了。”
“没有——不是他,是我爸妈”麦庆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就待了半个多月,说京城还有徒弟要带,不放心,不待了。”
“我哪敢不孝心我丈人和丈母娘啊”老彪子嘿笑道:“来到这了,又是帮我们拆洗被子,又是帮忙准备小孩儿衣服啥的,我感激惦念还来不及呢。”
麦庆兰听着他说笑,当着李学武的面有些不好意思,偷偷踢了他一下,不叫他再说了。
老彪子却是不以为意,直言道:“我丈人丈母娘对我好,那就是好,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
“我又没吹牛,武哥是咱亲哥,又不是外人,我说咋了?”
“行了,知道你过得好。”
李学武看得出麦庆兰的含蓄,笑着点了老彪子说道:“感谢老人,也要多关心庆兰,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层面的,多沟通。”
“庆兰有文化,在外面闯荡和业务可能不及你,但为人处世上,你还是要多听听庆兰的意见。”
“哥,文彪没啥,工作认真,对我也关心,就是有的时候爱开玩笑,没深没浅的”麦庆兰看了老彪子一眼,随后给李学武说道:“您多说说他,有的时候好得罪人。”
“多大的人了,现在手里也掐着一块事业了,这个还要人说?”
李学武看了老彪子一眼,给麦庆兰说道:“他再乱开玩笑,你就告诉他,以后要想儿子也学你,你就没个当爹的样。”
“我现在成熟多了——!”
老彪子没在意媳妇儿跟李学武面前说他的毛病,告他的状。
就像他说的那样,把李学武当亲哥哥看,没啥话不能说的。
“可咱不是没文化嘛,说不得之乎者也,就会些胡言乱语。”
“没文化也可以学嘛”李学武指了指麦庆兰说道:“娶了个有文化的媳妇儿天天顶嘴啊,不知道跟人家多学习学习文化?”
“你以后是要走上更大平台,接触更多大场面的,现在不学,等着临时抱佛脚啊?”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少扯闲蛋,趁着现在有时间,工作也不多,好好充实一下自己。”
“没让你当之乎者也先生,但总得能上桌,摆的上台面吧?”
“得嘞,回家我就拜先生。”
老彪子不敢跟李学武顶嘴,玩笑着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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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庆兰最初认识老彪子那会儿,其实是瞧不上这样的小混混的,文艺工作者,能跟混混混?
只是生不逢时,家庭和人生遭遇着劫难了,也让她从另一个角度重新认识了李文彪,认可了这个满嘴跑火车,一身江湖气的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