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业领域,除了产品制造和销售外,还有几种输出变现的方式,可以为企业带来丰厚的效益。
技术输出、人才输出、设备输出、管理输出等等。
技术输出有三种基本形式。
首先是物质技术输出,如向对方提供成套设备、主机和重要零部件等。这是技术制品的转移,技术供应方能获得较多的额外收入。
其次是设计技术输出,如向对方提供设计图纸、计算公式和技术资料等。技术授权可以按照这些设计生产自己所没有或需要的产品。
最后是技术能力输出,如向对方传授科学知识和技术经验,派遣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帮助对方形成具有自身特点的适用技术。
技术输出又分为无偿技术输出和有偿技术输出两种。
人才输出,就是技术人员或者其他人才密集、积压,不能发挥其重要作用,有组织地向外输送。
设备输出,就是奉城机械厂这样,拥有工业母机制造能力,能够定制化匹配生产的工业能力。
管理输出,就是一个企业掌握了优秀的管理体制或者先进的管理方式,形成系统的管理经验。
在对这种管理经验总结提升后,向管理上有不足,或者缺少管理能力的企业输出经营咨询建议。
也可以更进一步,与委托企业确定的协议条件行使经营管理权,并完成双方协议中确定的委托期间的经营管理目标。
奉城一机厂和红星厂在产品外的工业输出项目上,基本上一致。
除了没有先进的管理输出外,这两年人才输出也少了很多。
但在技术和生产设备领域,一机厂还是有着一家独大的实力。
反过来讲,这也恰恰证明了奉城一机厂在人才培养、储备和工业管理上的缺失和漏洞。
这是致命的伤害,所以明眼人很能轻易地看得出一机厂千疮百孔、疾病缠身的状况。
再简单点讲,技术、人才、设备、管理等等,就是一个企业发展的支柱和基石。
现在一机厂偏科了,就得补课,把管理和人才这两项补回去。
可积重难返,人才培养没有个五年十年的,可培养不出来。
别看毁的时候半年不到,一个月就能把这根柱子毁掉,再想立起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管理制度比人才培养还难,尤其是一机厂这种情况。
恶病缠身,用猛药不行,太猛了容易休克和猝死。
药效轻了不顶事,怎么办?
刘作栋的想法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舍不得打,那就请个老师打。
红星厂在大学习变革时总结出了先进的管理经验,并在实践中得到了实验和成功。
现在只要从红星厂取经,把先进的管理经验复制过来,相信一机厂也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尤其是看到红星厂两年要晋级,三年要集团,五年大发展的。
刘作栋心里想了,他也不要求集团化,也不奢求能晋级,更不敢想红星厂那种大发展。
他只要一机厂在他的手里,重新回到当初的辉煌时刻,重新回到巅峰时刻就心满意足了。
这当然是他想的,李学武的回答是,这老小子想屁吃呢。
企业在走下坡路,你当请个师傅这种积弊就能解决了?
老师永远都是老师,不可能狠了心的打孩子,所以教不好。
只能是孩子自己想要学好才行,老师还是起一个引导和帮扶的作用,如果全都指望老师来办,那李学武的意见是,奉城一机厂合并进红星厂吧,那他肯定好好管。
别说特么起死回生了,就是给一机厂超度了都行啊。
陆启明说他给担保,但他能在辽东干几年?
今年红星厂接了这摊子事,明年他调走了,这里出了问题找谁?
你找他?
别特么闹了,这可能吗?
在体制内的都知道,主管领导走的时候,大家都在干啥?
把这位领导曾经答应给你的事,答应给你报销的钱以各种项目的形式打好申请,找他签字去。
他调任前你不找他,难道等他调走了,你再来单位找啊?
所以,别看李学武对陆启明很尊重,对他在会议上说的话很认同,但这些都是针对他在这个位置上说的话,做的事。
换一个人上去这么说,他也认同,他也尊重。
当陆启明不在这个位置上了,李学武会听他说这些吗?
所以,李学武从始至终都没有把陆启明太当一回事。
能现场落实的,那行,不能现场落实的,画大饼,谁爱吃,谁吃去,红星厂不吃大饼。
老李就更不能吃大饼了。
他吃李学武画的大饼都觉得撑得慌了,还能吃别人的?
李学武画的那些大饼好赖他都做到了,外面人画的大饼何年何月才能实现啊,老李可不傻。
所以这会儿他都由着李学武来决定,来回复,自己坐在那沉吟。
“我是这么个意见啊,陆副主任。”
李学武站起身同刘作栋握了握手,请了对方先坐下,这才看向陆启明客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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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道:“一机厂的情况太复杂,也太重要了,我们要是现在给你说可以,您也不信,对吧。”
“但既然刘厂长说了,想要各取所长,互补所短,那我们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按照调研的程序走,等我们这一趟行程结束后,我们再组建专家团队回头看,再来到奉城一机厂,坐下来,好好地研究研究,看一看。”
“如果有合作的基础,合作的方向,那我们再决定具体的合作方案,包括刚刚提到的管理制度。”
李学武示意了李怀德的方向说道:“李主任和我私下里也谈到了这个问题,我们从一机厂的身上看到了红星厂的影子,也看到了一机厂重新迸发升级的潜力和可能。”
“如果二位领导能给我们这个机会,那我们一定是感激和欣慰的,也会努力慎重地思考如何与一机厂对接和合作,您看可以吗?”
“刘作栋,问你呢,你自己说说看”陆启明抬起手指点了点一机厂的负责人说道:“我能为一机厂做的,今晚都做到了,剩下的还是看你们自己了,好好想想。”
“谢谢陆副主任,我感谢您为一机厂做的努力和付出。”
刘作栋认真地向陆启明道了谢,随后在对方的摆手示意下看向了红星厂这边,道:“我也感谢红星厂给了我们这次沟通和交流的机会,知道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关于红星厂慎重考虑并详细调查之后才能准备合作的建议我是十分认同,且尊重贵方意见的。”
他认真地说道:“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表达一机厂的诚意和态度,我们愿意学习先进,也愿意分享先进,所以还要请红星厂给我们学习的机会,提高的机会。”
“为了表达诚意,我现在就能给出承诺,随时欢迎红星厂的考察团队来调研和指导,也随时等待着红星厂的合作邀请。”
“我们一定积极配合,积极沟通,给考察团最充分,也是最全面的材料,最详细的技术储备。”
刘作栋最后说道:“我们也欢迎红星厂提宝贵意见和建议,帮助我们完成转型,度过难关。”
“你这些话跟我说还行,算是工作表态,人家红星厂听这个?”
陆启明有些不满意地扫了刘作栋一眼,看向李学武问道:“如果红星厂能介入到一机厂的整顿和转型工作中来,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他示意了李学武,说到:“这只是咱们坐在这敞开天窗说亮话,不用太具体的,你先给刘作栋,也给我们一个心理准备。”
“好,陆副主任。”
李学武先是看了李怀德一眼,随后微笑着说道:“我拿比较贴切的京城第二机械厂举例说明吧。”
“红星厂是在引进汽车工业生产设备的时候与京城第二机械厂结缘的,京城二汽看中了我们的汽车组装生产流水线,想要仿造。”
“二机厂近水楼台先得月,找了我们程副主任说这个事,想要承担仿造和研究的工作。”
“我们开会研究之后,给出的条件是,共同组建联合工业,我们要占78%的股份,以技术和设备入股,基建由对方负责,技术工人双方共同协调和管理。”
“现在,京城第二机械厂是我们厂机械设备仿制、新机械研发、配套以及引进技术消化的主要合作方,双方的合作已经很成熟了。”
李学武看着刘作栋和陆启明很坦然地讲道:“如果现在我们要引入奉城一机厂进入到这个领域,那势必要有所提升,而不是削弱。”
“一机厂的优势是技术和生产能力,我们可以把进口技术转化为国产技术,进行普及和消化。”
“但是,这些合作都是需要投资和建设的,这部分由谁来负责?”
“刘厂长也说了很多了,我也听得很明白,那现在我要两百万搞联合工业,做基建,做工业建设,一机厂能拿得出来吗?”
刘作栋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陆启明,沉默着不说话。
他要是能拿的出来两百万,还用得着跟红星厂废话?
陆启明也是皱眉沉思,没有回答李学武的话。
他是能拿得出来的,两百万,贷款嘛,以一机厂做为抵押物就可以。
但是,这个风险谁来承担?
如果红星厂介入后,转型和变革失败了怎么办?
两百万打水漂,对一机厂来说不是雪上加霜,而是弹尽粮绝。
两人都不说话,只能是李学武继续说。
李学武摊了摊手道:“五丰行与红星厂合作食品工业,投资360万元。”
“京城二汽跟红星厂合作,投资一百万元。”
“东城信用社,项目投资一千万元,银行投资两百万元。”
……
李学武给陆启明和刘作栋报了一套数字,很明确地告诉对方,红星厂不是肉。
这里也不是砧板,他们不会任人宰割的。
要合作,自然要有合作的态度。
刘作栋所说的合作,全特么都是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