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皱巴巴的,看着一点都不像我呢?”
“呵~”
李怀德在看过孩子后,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道:“要等一两个月吧”。
这么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在了吴淑萍身边的茶几上。
见吴淑萍起身要客气,他又轻轻按了按手,示意她不要动。
“是给孩子的,要收下”
李怀德笑着点了点李学武怀里的小娃娃,道:“长的倒是不小,以后有的辛苦了”。
似是感慨他自己,也似是在提醒李学武,不过在说完这一句后,又抬起头问道:“起名了?”
“嗯,家族排序,单名信字”
李学武笑着看了怀里的孩子,像是捧着至宝一般,道:“刚好跟我大哥家的孩子隔了七天,长孙李唐”。
“好名字”
李怀德缓缓点头,道:“宗门李唐,龙盘虎踞,在仁在信”。
夸奖了几句,他便同两人示意了一下,下楼喝茶去了。
房间里,吴淑萍交代过来的陆姐给李主任准备干果,用李学武托人送来的就好。
待陆姐离开后,她这才转回身看向李学武,眼里全是紧张和后怕。
“我刚刚有些忍不住……呼~”
“我知道”
李学武看着她眼泪掉下来,用手扇风眼睛,很是理解地说道:“他可以叫李信,也可以……”
“不,就叫李信吧”
吴淑萍抿着嘴,即便是强忍着,可眼泪还是簌簌地往下落。
此种情形之下,李学武也不好再说什么,更不能有失礼的举动。
看着她哭,只能轻轻晃着怀里的孩子,等着她整理情绪。
生产后的女人,身体里的内分泌失调,情绪不稳,很容易造成心理疾病。
精神上的压抑,生存环境上的负担,生育过程中的痛苦,都会给女人带来伤害。
因为李怀德,因为时间攻略,李学武利用了这对母子,自然是要为两人负责的。
更不提远在港城的赖家声还在负责银行业务的运营。
等吴淑萍好一些了,他这才宽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必然是阳光的、快乐的,且是拥有完整童年的”。
“谢谢”
吴淑萍抹掉了自己的眼泪,刚刚一想到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拥有真实的姓名,更要对其隐瞒身份,想到远在天边的丈夫,她实在忍不住。
跟李学武道谢是因为对方并不欠她们什么,就算是有所利用,那从学校里把她带出来,也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
两人都没有计较过谁多谁少,一直都在说向前看,其实说下来,她更该知足。
她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不受苦难的童年,可以给他最优秀的生活条件,以及物质需要。
最多的,也是最宝贵的,是她的陪伴。
还有什么幸福的事能超过陪伴孩子从出生到成长呢。
更何况他有两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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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李怀德喝着茶,感受着炉火的温度,惬意又沉醉。
喜得贵子的事,他也曾有过,只是时间太过漫长,已经冲刷掉了这种愉快的记忆。
孩子长大后留给他的只是背影和倔强,再不需要他的管束和威严。
有的时候他自己也在反思,是不是在对待孩子的态度上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毕竟他也曾如李学武这般,手捧着婴儿,满眼喜爱。
“再添些茶吧”
不知什么时候,李学武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可能就是在他刚刚发呆或者看着炉火出神的时候。
“不喝了,喝多了饿”
李怀德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感觉如何?”
“呵呵~”
李学武笑着喝了一口热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难免有些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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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着,他又放下茶杯略作腼腆地说道:“前些日子我还笑我大哥来着,呵呵”。
“我当年也是一样,毛手毛脚的”
李怀德目光里难得的温厚,好像还没有从回忆中脱离,或者他不想这么快消散掉这一丝残存的快乐。
“唉~岁月不饶人啊~”
两人坐在这互相沉默了好一会,他这才又感慨了一句。
这一句说完,坐直了身子,才算是彻底苏醒了过来。
而李学武也从“喜得贵子”的兴奋恢复了正常。
“您还正当年,人还没老呢,心可不能老啊”。
“哈哈~”
李怀德笑过后,无奈摇头道:“人哪有天天开心,岁月不老的时候,难却烦心事”。
说完,抬手示意了李学武,问道:“一会儿我跟韩庆伟谈一谈,供应链的事尽早拿下来才好”。
“至于说张长明那边,你不用等了,他大概是搞不懂韩庆伟,更搞不定市里”。
“我也这么怀疑的”
李学武坦言道:“贸易管理中心的供应链系统搭建非一时之功,我倒是不着急”。
“但是,他真这般无能,恐怕还得换个人……”
“那倒是不必~”
李怀德摆了摆手,强调道:“既然韩庆伟敢用他,必然是带着理由的,更绕不开他去”。
“您得小心对方狮子大开口啊~”
李学武提醒道:“张长明都不咬钩,可见韩庆伟是要个大的”。
“他倒是想了~”
李怀德哼声道:“我这里不可能给他想要的,细水长流倒是可以”。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
他手指点了点,道:“真不能做,他早就给你回复消息了,现在看,他也是有心无力”。
“那就听您的”
李学武缓缓点头,道:“如果供应链做起来了,至少能解决掉政策约束的难题”。
“嗯,这一点得拿捏好”
李怀德认同他的观点,但还是提醒道:“不过也不能太过于乐观,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那就双管齐下,供应链要做,联合贸易业要做”
李学武认真道:“我不认为当前的贸易环境下,这两条路会堵死”。
“事在人为嘛,我对你有信心,呵呵”
李怀德看着李学武笑了笑,随后微微昂头,道:“不要把所有东西都攥在手里,攥不住的”。
说完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世间最难做的便是取舍和丢失了”。
“是”
李学武点头,道:“一明一暗,两条腿走路,瘸一点没关系,能走的动就行”。
“是啊,能走就行啊”
李怀德双手拍了拍膝盖,道:“回头你也多跟张长明联系一下,我是不好直接沟通的”。
“还有!”
他强调道:“这个人年轻,但不如你有魄力,瞻前顾后谈不上,但也是太过于谨慎”。
“尤其是现在这种形势下”。
“我懂”
李学武思索着,道:“他可能觉得没有背书保证,或者说不愿意承担失败的危险”。
“就算我给他的那些承诺也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
“你太偏执了~”
李怀德好笑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道:“你不会想着要控制所有跟你合作那些人的思想吧?”
“我跟你说,赶牛永远都比牵牛跑的快”
他抬了抬眉毛,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李学武回答,他眨了眨眼睛,解释道:“你站在牛前面,它看见的是你的后背,危险的是你”。
“而当你站在了牛后面,你才是它的危险,如芒刺背懂不懂?”
李怀德靠在了扶手上,微微眯着眼睛说道:“看不见的危险,才是驱赶对方前进的动力”。
“那就给他来点刺激的?”
李学武眼眸微微转动,思索着张长明这个人的性格特征。
在算计别人的时候,总不能对其一无所知吧。
这个时候可没有商业探子,完全靠思维和眼里,这也是后世人力管理为何越来越轻松的原因。
因为瞎子都能当人事处主任。
李怀德没在意李学武的坏笑,低下头喝了一口热茶,似是随意地说道:“贸易列车的事,不要再追究了”。
李学武微微挑眉,不知道李怀德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这个话题。
“保密部的列车”
他抬起头,看向李学武顿了顿,这才开口道:“从对方手里买过来了”。
“还可以,算了一个合适的价格,是玉农同志办的这件事”。
李怀德似乎从李学武的脸上看出了惊讶和微微不满的表情,这才多说了几句。
他是完全没有必要跟李学武解释他的思维和作为的。
但对于合作伙伴,他选择支持和理解,更要互相沟通。
“咱们谁都不欠谁的了”。
“好”
李学武给出了明确的答复,算是将贸易列车这件事揭过去了。
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动作中,双方谁都不能再用贸易列车做筏子,攻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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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怀德做出收购贸易列车的决定,显然也是承担着一定的心理压力。
他不想李学武失败,更不想他赢的太彻底。
如果连保密部都压制不住他,他自己也要警惕了。
李怀德不想轧钢厂的任何争端被外界利用,李学武可以跟任何人起争执,因为他还有其他身份。
这会儿他也是在提醒李学武,不要越界。
他感谢李学武为轧钢厂做出的贡献,但拒绝给予李学武调动轧钢厂来抵抗那位的实力。
李学武现在也才明白,三号那天为啥霍丁去了李怀德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并没有来找他的原因。
李怀德以另外一种方式,结束了霍丁对于他的威胁。
也就是说,霍丁应该是以贸易列车为条件,胁迫李怀德,让轧钢厂在这一次的争端中保持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