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干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他还是卫三团的副团长,手里更是带出了一支优秀的城市保卫队伍!”
“兄弟,干一个”
马俊很是钦佩地端起杯子敬了李学武一个,敖衷亮和钟景学都一起举了杯。
李学武笑着看了几人,不知道该说点啥好,微微摇头端起了酒杯。
黄干很是认真地同他碰了杯子,道:“哥们,你牛哔大了!”
欧欣满眼崇拜地看着李学武,目光里全是小星星。
越是跟他们这些大哥一起玩耍,回去再看大院里那些小青年,她们只觉得越是看不上眼。
怎么看得上眼啊,不拿李学武这种妖孽来比较,就是黄干这样的都是一监所的监狱长了。
来俱乐部上班后接触的都是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平日里说笑的都是各单位的一二把手。
有的时候出去玩,来接她们的都是黄干或者马俊的吉普车,院里的年轻人只能看着干咧嘴。
不是没有风言风语,说她们这个不干净,那个没品行的。
告到大院管理处,或者说给那些小崽子,还真就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
管理处下来调查,人家是正经在上班,比院里混吃等死的那些年轻人不知道要上进多少。
而那些红旗队的小崽子呢?
倒也不是没跟踪过,到了俱乐部门口就给吓回去了。
他们赤手空拳的搞一搞那些手无寸铁的人还行,真搞这种带门岗的部门,真怕惹了杀身之祸。
越是接触下来,欧欣等人越是眼光高,再看同龄人都入不得眼了。
可就是如此,她们跟这些大哥真就有了那种关系吗?
别人不知道,反正欧欣很清楚自己的完璧之身。
你看黄干跟裴培闹的亲近,实际上两人什么都没有,就算是有亲密的动作,黄干也坚决没突破底线。
看着坏的人不一定坏,看着好的人也不一定好。
但欧欣看着李学武坏的刚刚好,好坏~好坏呦!
“刚刚于丽叫我来吃饭的时候我就有说,今天是鸿门宴”
李学武放下酒杯,笑着点了点黄干,道:“瞧见没,给我喝人家送的酒,现在又开始捧我,下面是不是要亮刀斧手了?”
“哈哈哈~”
黄干从桌下抓了一瓶酒就要站起身继续倒酒,被裴培抢了去。
“好~好~好~”
他见裴培心疼他醉酒,晃了晃身子,满脸酒红地说道:“让我妹妹帮我倒酒”。
说着话还拍了拍裴培的屁股,惹了一个大白眼。
“哈哈哈~”
黄干不在意地笑了笑,拢了汗水阴湿的头发,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多心了,我就是高兴,请大家伙一起聚一聚”。
“那好,别跟我提事儿啊”
李学武抬了抬眉头,道:“吃饭前的约定还算数,谁提工作谁小狗”。
“您还没看出来啊?”
裴培一边给李学武倒酒,一边笑着道:“他就是想跟您说声谢谢呢,可死要面子张不开口”。
“哦?是这么回事?”
李学武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想说谢谢,何必这么破费呢”。
就在黄干感动的要开口说话时,李学武端了酒杯给马俊几人示意了一下,说道:“直接跪下就好了”。
“哈哈哈~”
……
黄干确实是想替家里,替自己,也是替王筝感谢一下李学武。
但他们是朋友,小来小去的他自然不用说谢谢,大一点的他也说的出口。
可就是这种牵扯到了很多人,整体推动他们这些人进步的利益怎么用一句谢谢来表达感激之情?
他夸李学武那只是心情的一种表象,说年底获奖的事,那也是隐隐的在提如何报答李学武呢。
昨天他是要把家里的资源介绍给李学武的,表达自己的情谊。
而李学武不愿意受他这份大礼,他只能叫上与李学武相熟悉的马俊等人作陪,算是一种正式道谢。
话说开了,酒也就喝多了,他们其实都有量,只是平日里这个量对应的不是今天这高粱烧酒的度数。
饭桌上几人又聊了聊一监所现有的劳动教育项目,黄干的意思是要砍掉一些给三监所,还要给茶淀农场一部分。
钟景学对他的决定表达了强烈的感谢和支持,特意敬了他一杯酒。
黄干自己也在说,一监所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重要的是位置,是时候要做出取舍了。
造纸已经决定要搬了,印刷也要搬,挪到西城三监所去。
像是像章制作,扑克牌、象棋、宫灯等等小玩意,都砍掉,直接交给茶淀农场去搞。
一监所只保留成衣制作、皮货制作,以及新搞起来的收音机制造厂。
马俊说他算是尝到了低成本高利润的甜头,一个小小的收音机制造厂,抵得上搬迁走那些项目的所有收益了。
钟景学倒是不嫌这些项目赚的少,他们监所现在只有印刷和家具,得了这些正好多赚点。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黄干主动散了手里的项目,既免得树大招风,又得了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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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淀农场找上门这件事就能看得出,他出的风头已经够多的了。
手里保留的几个项目刚刚够一监所发展,此前几个月积累的资金更是足够把监所硬件设施更新了一遍。
他自己也有说,不会碰公家一分钱,所以这些项目赚的再多,那也是一监所的钱。
再不舍得自我变革,甭说家里人的进步了,就是他自己也得被“进步”到其他地方去。
整不好真就给他提到龙江或者西北区,到最需要他的位置上发挥经济管理能力。
到时候恐怕他哭都找不着调儿了,在京城他是黄干,去了那边还不得让人家干啊。
今天在酒桌上跟李学武提起这个,主要是有个交代。
首先,造纸厂是与回收站合作的,搬迁去了茶淀是要有个正式安排的。
其次印刷厂是与华清大学合作的,搬迁去了西城三监所,也得给华清那边交代。
最后就是那些零三码四的,黄干很坚决,直接以一监所的名义给这些项目做了价,算是出售给了茶淀农场。
茶淀那边没有钱支付,只能用产品来补偿交易。
当然了,所有的产品也都是由回收站来经营销售,算是一种卡脖子的手段吧。
只要双方单位合作的好,这种经营模式就是合则两利的。
尤其是造纸,茶淀守着津门,造纸的原材料永远都不会缺。
李学武当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回收站越做越大,其实更安全,更方便的经营模式就是经销,做供应链。
他跟津门海产总公司张长明说的那一套理论就是回收站正在做的。
不承担经营主体责任,不负责产品管理运输,更不接触公对公往来账目。
组建供应链管理渠道,只做链接,只做关系网,人数少,目标小,转的多。
如果不是未来还有文化相关的计划,其实造纸厂也可以甩掉的。
但现在小人书和红皮书的印刷需要比较大,包括文化笔记本以及其他文化相关产品需求,造纸厂必须掌控在手里。
李学武是支持黄干敞开了做项目的,这些星星之火点亮一座监所,回收站的生产基地就会增加一座。
不排除有监所得了项目自己做,自己经销,可这又没什么损失。
回收站手里掌握的贸易关系网岂是一座监所这么不专业的经销能力可以比拟的。
监所就是一座围城,高压线不仅圈住了人,还圈住了他们的手脚和思想。
没有专业的经销团队管理这些项目,那些管教又能推着小推车出去卖小人书去?
所以,当黄干跟他表达歉意时,李学武很豁达地原谅了他,并且还说了一些好朋友就该互相帮助的话。
包括这一次的案子,李学武放弃了自己吃掉所有蛋糕,成全了所有人,来自黄干的感谢他很随意地婉拒了。
这让马俊等人更觉得他可交,让黄干感动的拉着他要磕头拜把子,也让欧欣等人由衷的钦佩和仰慕。
当然了,拜把子这件事是没成的,他喝多了耍酒疯,李学武可没喝多。
中午这顿饭散局后,黄干等人迷迷糊糊地由着裴培她们搀扶着去了厢房的炕上休息。
欧欣想要伸手搀扶李学武,却是被他拒绝了。
“没事,我真没喝多”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欧欣的小手,道:“就他们这几颗小趴菜还能撂倒我?国际玩笑”。
“真是的,请您喝酒,他自己先醉倒了”
裴培从里屋出来,嘴里不满地嗔道:“就这么点酒量还瞎张罗呢”。
“可不少了~”
欧欣踢了踢地上的酒瓶子,提醒道:“一箱酒都没了,黄哥他们少说也得喝了有一斤半”。
“还真是”
裴培收拾着残局,惊讶地看着半点醉意都没有,自己在那穿衣服的李学武,问道:“武哥,您酒量到底有多少啊?”
“啥?”
她看着李学武回手给她比划了一根手指,惊讶问道:“一瓶?”
“不对!”
不等李学武回答,她再看看桌上的酒瓶子,心里反应过来应该不是一瓶。
“是一斤……?!”
“是一箱?!!!”
“是一直喝!”
李学武笑着逗了她们一句,摘了衣架上的帽子扣在了脑袋上,迈步就往外走。
田甜好笑地看了一眼愣住的裴培,推了犹自惊讶的欧欣道:“还不赶快追,武哥再摔了”。
“啊?哦!”
欧欣还没反应过来,见田甜给她叽咕眼睛,这才明白咋个意思,红着脸穿了棉衣,摘了衣架上的围脖追了出去。
“真一直喝?”
裴培目瞪口呆地看着从里屋出来的苏雨和李白,嘴里还嘀咕着呢。
田甜笑了笑,伸手开始收拾桌子,嘴里嗔道:“他们这些人说话你也信”。
裴培犹自皱眉问道:“那他都把酒喝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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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您真没喝多?”
欧欣走在李学武的身边,侧脸打量着他,嘴里更是追着问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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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则是好笑地瞅了她一眼,笑问道:“咋地,非要我喝多了,想要对我图谋不轨啊?”
说着话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义正严词地说道:“你别看我喝酒,可我知道,男人出门在外,一定要懂得保护好自己”。
“……哥~!”
欧欣不依地揽住了他的胳膊,死死地抱在了怀里,嘴里更是嗔道:“你拿我当啥人了,女流氓啊!”
“这可是你说的啊!”
李学武点了点她的鼻子,上了正门门厅的台阶,踢了踢脚下的灰土。
张大勇正在门外站岗,回头从小门看了他一眼,还给敬了个礼。
李学武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冷不冷?”
“还行,半个小时一换岗”
张大勇扯了扯嘴角,憨厚地笑了起来,示意了进车角门那边,汇报道:“下一岗我是去室内值班,二春来接我”。
“收着你爸的消息了吗?”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了,剩下的都扔给了他。
张大勇双手接了一看,却是包华子,还有大半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