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现在说的平常,如果不是来了城里,去了四合院,遇到了这些人和事,没有坚持进城的心,她又何尝不是要遭遇这种劫难。
饭后,秦京茹收拾了厨房便跟韩建昆回家去了。
老太太哄了李姝去睡觉,这小魔头电量还没耗尽,磨着李学武要继续玩。
顾宁饭后在客厅转了转,便去楼上看书了,她的日子单调又平静。
李学武哄了闺女把玩具箱子散了一地,又一个一个地收拾了起来,总算是把李姝折腾困了。
等他再上楼的时候,顾宁在书房也打起了哈欠。
“晚上就别看书了,伤眼睛”
李学武嘴里劝着,自己去衣帽间找了衣服,再出来的时候顾宁也熄了书房的灯,去卧室躺了。
“怎么了?”
小主,
看着顾宁精神不足,李学武绕到床边看了看她,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顾宁却是晃了晃脑袋,道:“我没事”。
“最近变天可严重,小心别凉着”
李学武给她盖了被子,这才去卫生间洗了澡。
再出来的时候,特意去倒了杯温水放在了顾宁的床头,嘴里宽慰道:“身体上多注意,精神上也要注意时刻武装自己啊!”
顾宁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嗔道:“要给我开会啊?”
“哎!小同志你这个态度可要不得!”
李学武故意逗着她,上了床挨着她躺了,嘴里却是说道:“语录教育我们说,年轻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
顾宁微微闭合眼睛,无奈地转身,听着李学武在她身后唠叨道:“青年明晰学习追求、拓宽学习视野、端正学习态度……”
“李老师,被窝里就没必要上课了吧~”
顾宁不满地说道:“我的思想觉悟没有出问题”。
“那总不能是秋天出了问题吧!”
李学武撑起身子,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顾宁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悲秋也是会生病的!”
“什么病?”
顾宁转回身子,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职业?”
“是你忘了我的专业!”
李学武笑着说道:“身体上的病你能治,可精神上的病我治不了也能看得出来~”
“你说我精神病?”
顾宁眼睛一眯,目露杀气,手已经伸进了李学武的被窝,随手都要大刑伺候的模样。
“不要讳疾忌医嘛~”
李学武一把攥住了顾宁的手,宽慰道:“秋日寂寥,万物凋零,当你望着枯黄的落叶与夕阳,难免要生出一种莫名的沮丧和低落情感的”。
“这也是病?”
顾宁甩了甩李学武的手,不耐烦地说道:“照你这么说,写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的杜甫也是有病了?”
“哎!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李学武松开了顾宁的手,却是顺势揽住了她的身子,道:“杜甫这辈子就没顺利过,所以他看见的秋天就是悲伤的,不然他咋悲寂寥往水里扑的!”
“在心理学上来讲,这叫抑郁症!”
“啥症?玉玉症?!”
别人不清楚李学武的几斤几两,她还不清楚李学武那本犯罪心理学是怎么写出来的?
这会儿见李学武跟她讲心理学,她都当对方是哄骗自己玩的。
可见李学武真给她编出一个症状出来,她也是觉得好笑又诧异。
“是抑郁症,就是人抑郁不得志的那个抑郁”
李学武纠正道:“不能算是精神病,但也是在心理精神范围内的情绪病,跟环境有些关系的”。
“然后呢?”
顾宁躺在李学武的怀里,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不会为了骗我,故意编这么一套磕儿出来哄我的吧?!”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李学武故作不满地说道:“好歹那本书我也是钻进去仔细研究了的,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老杜写《登高》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安史之乱刚结束,各方乱起争地盘,东主严武病逝,流离失所,病魔缠身,你说他能是啥心情?”
“可你再看刘禹锡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老刘这人比老杜就有斗志,虽然王叔文的革新运动被宦官、藩镇、G僚势力强烈反对,以失败而告终,可老刘斗志仍存啊!”
“所以人的精神斗志能左右个人的情绪变化,进而影响你对生活的态度”。
“我的态度很好,我没病”
顾宁被李学武左一句老杜,右一句老刘说的直无语,好像这俩人是李学武家邻居似的。
她主动往李学武怀里拱了拱,嘴里却是强硬着说自己没问题。
李学武当然不希望妻子有问题,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天头好就多出去走走,跟老太太也说说话,别一个人钻书里,太孤单了些”。
“嗯”
顾宁伸手揽住了李学武的腰,伏在他怀里轻声答应了。
“你……你也早点回来”。
这好像是顾宁第一次跟他撒娇,或者说提出要求。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她,笑着问道:“是不是被秦京茹说的那些吓到了?”
顾宁没有言声,只是再次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怀孕中的女人本来就多愁善感,她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再加上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难免的会有些情绪波动。
李学武就是理解她这种心思,所以这段时间只要是下了班就回家,周日聚会都是白天去,晚饭回家吃。
秋日的夜,不再是夏日的喧闹和热切,变成了冷风呼啸,凄厉严肃。
就像现在的京城,大街小巷,从上到下充斥着这种肃杀的氛围,让李学武对这个秋天,这座城市愈加的陌生了起来。
十月十日,李学武早上起来的时候,秦京茹和韩建昆就已经到了。
小主,
两人甚至还顺路把李姝的牛奶领了回来。
秦京茹去了厨房准备早饭,韩建昆也不闲着,受秦京茹的指使,往院子里收拾那些“残枝落叶”。
李学武没想着他在家里干什么活,招呼他不用做这个,秦京茹却是不客气,言说找人来收拾更麻烦。
海运仓一号院里是有几棵树的,东边是遮阴数,西边是果树,韩建昆拎着手锯,将支棱出来的树枝都裁了下去。
就只是早饭这会儿工夫,家里就跟饭堂似的,热闹的很。
李姝也是喜欢这种热闹,早早地就穿了小棉袄,趴在窗台上看着韩叔叔“飞檐走壁”。
顾宁要比李学武更适应这种家里人多的生活,她小时候就是这般模样。
一早上的忙碌,各人忙各自的,等坐在饭桌上了,才算是消停。
其实也不算,在顾宁等人看来,李学武拎着包,上了吉普车才算。
而李学武坐着车,接了秘书沙器之,一路往轧钢厂而去,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上午,李学武主持召开了保卫组第一次办公会议,内容主要是昨天同李怀德商议的工作。
包括对干部培训班的支持、现有项目的安全保卫、厂区的秩序恢复,以及保卫组内部的干部轮训工作。
另外还有前期落下来的工作,包括对张国祁一案的追踪和跟进,组织结构大调整工作中保卫组的结构化变革等等。
临近去羊城的时间,李怀德那边抓的紧,李学武这边的工作也很忙。
会后又叫了几个负责人单独开了个小会,萧子洪和储友恭也参加了会议。
李学武并没有急于给两人下马威,一切都很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现似的。
他的这种反应反而给了储友恭以压力,看李学武的眼神中也带着探究。
储友恭是没有信心和胆量在保卫组挑战李学武权威的。
毕竟主管领导是董文学,第一副组长是李学武,两人又同李怀德有着紧密的关系。
但是,他年纪比萧子洪要小,正是有作为、有担当的年龄,怎么甘心屈居于李学武的名下呢。
就算是不能反对李学武,可他也想做出属于他自己的一些成绩。
在分工上,储友恭负责监察和保密工作。
保密工作是被动的,也是轧钢厂较为冷门,或者说属于隐秘状态的工作属性,不容易出成绩的。
他原本负责的监察工作却是老本行,张国祁案子的追踪工作,以及前期调查的那几个人的案子都还在他的手里。
在并入保卫组以后,他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在了这些案子上。
虽然纪监委没有了,可案子该办的还是要办,抓几个下来,他也想体会一下拉副厂长下马的威风和得意。
从会议室里出来,李学武正遇见王亚娟拿着文件上来。
知道是来找他的,招了招手,示意了自己办公室的方向。
王亚娟紧走了几步,跟等着她的沙器之汇合,说明了来意。
李学武办公室这会儿没有人,沙器之看见领导刚才的招手了,便安排王亚娟先进去汇报工作。
王亚娟也是感受到了轧钢厂组织结构变革后的不一样,对沙器之的安排也是有了些异样的感受。
程序多了,有人卡着李学武的门了,就说明她距离李学武又远了。
好在进门后,发现李学武的态度并没有变,只是他的眉头有几分疲惫。
“最近很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