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奉献不能说在口头上!”
听见杨凤山这么说,张国祁难得地表现出了积极性,口中说道:“咱们轧钢厂作为先进企业,领导干部更应该有先进性”。
说着话,很是激动地说道:“舍小家,为大家,无私奉献,可不仅仅是挂在墙上的口号和标语,我们处室干部更应该身体力行,实践奉献”。
“嗯”
杨凤山点点头,说道:“如果所有人都能跟你这样想就好了,我们已经看错了一个干部了,炼钢厂经不起第二个罗家坪了,我们不能不谨慎啊”。
“是,我特别理解您的难处,谁也不想单位里出现这样的人”
杨凤山看着附和自己张国祁问道:“今天元松书记跟我讨论了一下先调过去支援的干部名单,正好你在这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着话,把桌上刚才记录的本子拿了出来。
“有正在炼钢厂执行纪监工作的纪监一科科长杨宗芳,原保卫干部,现在的招待所所长许宁,办公室的主任科员孙佳”
“这是……”
一想到这些人的根底儿,张国祁知道了,这是炼钢厂的科级盛宴已经开始了。
看看上桌的几个人,就知道代表谁的了。
杨凤山看着张国祁问道:“当然了,不仅仅是这三个人,第一批选派过去的干部还在考虑当中”
“我想问问你们后勤处有没有能力出众,能胜任炼钢厂工作的科级、副处级干部”
“这……”
杨凤山这么问倒是让张国祁迟疑了。
倒不是后勤没有抗打的,也不是张国祁不愿意提拔下属。
而是他的心思,他是想去炼钢厂任一把手的。
可这调动是没有一个处室又是处长又是副处长一起调动的,那吃相太难看了。
最主要的是厂领导也不会允许的。
不能拆了东墙补西墙,分厂的干部有了,这边的处室架子塌了。
现在杨凤山问能不能出科级、副处级,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不在炼钢厂一把手的考察序列了?
“这个,厂长,我们后勤处的工作您也看见了,也是很多的,各科室的负责人都是惯于后勤工作的,一时半会儿的……”
“嗯嗯,我知道了”
杨凤山点点头,将手里的本子合上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厂长,我先回去了,您忙吧”
“好,多注意各处室的协调,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是”
说着话,张国祁拿着笔记本走出了厂长办公室。
在看见厂长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就知道那是送客的时候了。
张国祁又不是刚参加工作的小年轻,当然不会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就顾此失彼。
但走出办公室后还是感觉有些患得患失。
就连走过来打招呼的徐斯年都是笑了笑应付了过去。
徐斯年倒是眼睛好使,看着张国祁下了楼,走进厂长办公室。
看见厂长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便拿了桌上的水杯给续了热水。
端着茶杯走到杨凤山身边,边把茶杯放在厂长的手边,似是不经意地说道:“王敬章去李副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了”。
王敬章就是李学武总叫王胖子的服务处处长。
“嗯”
杨凤山头也没抬,只是手里顿了一下,又继续写了起来。
看见厂长的动作,徐斯年轻声说道:“也是孙佳去送材料遇见的,倒是提起了炼钢厂,他不是要调炼钢厂了嘛,就听了一耳朵”。
这回杨凤山连“嗯”都没有了,手上的笔锋不断。
“这两天机关比较活跃,晚上俱乐部还挺热闹,聂副厂长都去了两次,呵呵”
确定杨凤山听见了,徐斯年也就不再多说,收拾了办公桌上已经批阅好的文件便出去了。
而在徐斯年走后,杨凤山放下手里的钢笔,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开始思考了起来。
轧钢厂招待所。
许宁刚从机关楼回来,便被门口服务处的张松英截住了。
“所长,您尝尝这个糖,还是什么亚进口的呢”
好像不是故意的似的,张松英在门口遇到了许宁,然后递给许宁一块儿糖纸包裹的球形糖。
许宁笑着看了看手里的糖球,然后说道:“别抻着了,想问啥赶紧问”。
“呵呵,我有啥问的,就是让您尝尝糖”
看着张松英不问,许宁抬手晃了晃手里的糖球说道:“那我可不敢吃,怕糖衣里面是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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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所长您可真讨厌!”
张松英娇嗔着说道:“好心请您吃糖,您还这么说我”。
“呵呵呵,你是想问我干什么去了吧?”
许宁笑着说道:“想问就直接问嘛,拿逗小孩儿的手段对付我”。
“呵呵,那所长您去干嘛了?”
张松英被许宁道破心思也不尴尬,玩笑着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刚才她可是看见人事处的干部过来做民主测评了,又找了许宁去谈话。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许宁笑着将糖球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笑着看了一眼张松英便往办公室走去。
张松英知道了确切答案,心便开始紧张了起来,比她去钢城上任还紧张。
秦淮茹见许宁进了办公室,也从前台走了过来,拉着张松英去了对面儿的食堂。
这会儿还没到饭点儿,所以食堂里也没有人。
“所长他说什么了?”
秦淮茹拉着张松英在角落的桌子边坐下,口中紧张地问道。
“就是上次说的,他可能得调走了”
“还真是啊!”
秦淮茹紧张地攥着手,眼睛看着桌面有些出神。
上午人事处的干部过来给许宁做民主测评,秦淮茹就已经猜到可能是这么回事儿了。
现在得到了确切消息,更是对招待所接下来的人事变动产生了担心。
“放心吧,他那么硬,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见张松英的话,秦淮茹瞪了一眼,嗔道:“别乱说啊!”
张松英笑着说道:“好好,我是说有我帮着你呢,有啥好担心的”。
“你当咱俩就能镇得住了啊?”
秦淮茹对招待所接下来的工作还是有些心里没底,毕竟才一个多月,人事关系刚刚磨合好。
现在出现变动,对还没准备好的她确实是个挑战。
虽然李学武没有跟她说过这边的安排,但是强调了几次让她加快学习和整理好招待所工作,不就是为了顶许宁的班儿嘛。
前几天张松英突然找到秦淮茹,很是大胆地说出了接下来的人事变故,也说了会支持她的事儿。
秦淮茹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包括从服务处调人培训,剔除了几个心眼子多的。
以她小学文化的水平都开始借阅览室的书开始学习管理知识了。
可秦淮茹没想到许宁会这么快调职。
一想到在钢城的李学武,秦淮茹便在心里七上八下的。
就在秦淮茹想着心事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张松英抓着秦淮茹的手说道:“咱们在车间的时候就是好朋友,到了招待所咱们更应该团结”。
“怎么团结?就咱们俩……”
张松英拉着秦淮茹的手说道:“这次调整,你接所长,我接客房,这样最大的部门就在咱们手里了,再怎么调整,都不会歪”。
“这……”
秦淮茹看着张松英的眼睛说道:“我说的也不算啊,再说了,这所长和股长也不是咱们说想要就能要的啊”。
张松英坚决地说道:“咱们决定不了所长和股长,那咱们就找能决定的人”。
“你是说……”
张松英伏着身子拉过秦淮茹凑在耳边开始嘀嘀咕咕。
而秦淮茹的表情随着张松英说的话慢慢变得惊讶了起来。
随后便是红着脸说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张松英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说道:“你不会觉得我……”
“不不不”
秦淮茹摆摆手说道:“我哪有资格说你,我是说,这样会不会……?”
“我只能这么做了”
张松英拉着秦淮茹的手说道:“咱们是好朋友,好姐妹,互相扶持不是应该的嘛,你帮我,我帮你”。
秦淮茹被张松英的想法震的不轻,心里反复衡量着,直到下了班都没想好怎么办。
刚到院门口就见傻柱在外院儿站着往门口瞅。
秦淮茹瞥了傻柱一眼,也不搭理傻柱的招呼,推着车子便往二门儿走。
“哎呦,秦姐啊!”
傻柱紧走两步去拦了秦淮茹,口中不住地道着歉。
“亲姐姐成不成,您就原谅我吧,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跟你发火的”
“你还有错呢?我哪敢啊!”
秦淮茹瞪着傻柱,手甩开了傻柱的拉扯,口中说道:“别拉我!我不是你姐”。
秦淮茹哪有傻柱有劲儿,被抢了自行车,被傻柱推着就去了门口的门房。
“你干嘛!耍浑是不是!”
秦淮茹冷眼看着傻柱,口中更是不客气了起来。
傻柱松开了秦淮茹,但随手关上了门,口中叫苦道:“我敢跟您耍浑嘛,再说了,你看看这儿是哪儿啊,我敢嘛!”
说着话,双手合十,对着秦淮茹说道:“我就是想跟您道个歉,您也一直不搭理我”。
秦淮茹拎着手里的包坐在炕上,看着傻柱说道:“我哪敢让您道歉啊,您多厉害啊,我们都得上赶着巴结您!”
“我都说我错了!”
傻柱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不该把你和那个秦老六混为一谈,咱们这多少年的邻居关系,你怎么可能坑我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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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也知道傻柱没有坏心眼儿,就是这个臭脾气。
“现在想明白了?不怀疑我跟我妹妹一起讹你了?不怨我多管闲事了?”
“哎,怎么可能呢!”
傻柱笑坐在了炕上,对着秦淮茹说道:“我一直是信任秦姐你的,看您说的”。
“我就不该搭理你们两个!”
秦淮茹看着傻柱说道:“你们两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看看你们办的叫啥事儿,一个朝三暮四,一个歪门邪道,这能相得上嘛”。
“是是是”
傻柱说道:“我是不应该那么做”。
“怎么样啊?”
秦淮茹看着傻柱说道:“我可是没有闲工夫跟你这儿聊闲篇儿,家里还有事儿呢,秦京茹呢,我是劝不动了,写了信也不回,现在就看你的了”。
傻柱点点头说道:“我也跟你说实话,我这条件真亏不着她,但她提的这些条件根本就不是诚心跟我过日子的样儿”。
“这个我没法说,毕竟是我妹妹,如果你们有一天突然好了,又埋怨我在里面搅和事儿了,所以看你自己决定”
秦淮茹把话说的也明白,那就是好坏自己定,以后出了事儿也别埋怨她。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