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扩大,令租界列强颇为紧张。
就在今日下班前,程千帆得到消息,英、美、法三国驻沪当局宣布将会成立租界防御委员台,并从香港、西贡调兵来沪。
与此同时,国府方面宣布淞沪警备司令杨湖奉令兼任上海戒严司令,上海华界全面戒严。
……
今晚的月色不错。
程千帆拿了一把椅子放在窗户侧边,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皎洁的月光。
就在此时,楼下马路上有灯光远远地直射而来,是汽车灯光。
程千帆立刻警惕起来,他起身,侧身在窗口,拉过窗帘稍作遮挡,暗中观察。
灯光近了。
程千帆下意识的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凌晨一点零八分。
蓦然,程千帆表情微变,眼眸死死地盯着从楼下大马路开过去的这辆小汽车。
他拿起望远镜,盯着远去的小汽车看,大约五秒钟后,在一处光线不错的路灯的照射下,他确认了小汽车的车牌。
这是总巡长覃德泰的座驾!
……
对于覃德泰,程千帆始终保持高度警惕。
特别是得知覃德泰的真实身份是国府党务调查处上海区副区长之后,程千帆内心深处将此人的危险级别提高到最高。
而在接受了总部直接下达的暗中保护来沪治疗的‘苗先生’之任务后,程千帆更是对覃德泰的动向格外注意。
如若敌人获知了‘苗先生’来沪的消息,以‘苗先生’的级别,势必惊动国府沪上高层,特别是国府党务调查处势必会有大动作。
小主,
故而,覃德泰的座驾在深夜突然外出活动,程千帆不能不有所怀疑。
他不确定覃德泰是否在车内,但是,这辆车半夜外出,这本身就值得警惕。
程千帆有心想要跟踪这辆车,看看对方意往何方。
不过,对于他来说,保护‘苗先生’的安全是目前第一要务,程千帆分身乏术,只能无奈作罢。
然后他的思维开始发散,程千帆脑子里此时所想的是,应该尽快和‘鱼肠’搭上线:
如若有‘鱼肠’作为搭档,那么,两人便可以分工合作,一个在这里继续警戒、保护,另外一个可以摸上去,一探究竟。
……
辣斐坊。
法租界中央区巡捕房总巡长覃德泰的花园别墅。
小汽车在别墅门口停下。
司机下了车,打开后排座位车门。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拎着一个药箱下来。
“穆医生,这么晚了还得劳烦你一趟。”覃太太在女佣、管家的陪同下上来迎接说道。
“夫人您客气了。”穆医生微笑说,“覃总巡现在怎么样?”
“吃了你上次给开的药,好些了,不过,保险起见,还得麻烦穆医生你再检查一下。”覃太太说道。
“也好。”穆医生点点头。
穆医生拎着药箱进门,在覃太太的引领下上了二楼。
覃德泰穿了一身宽松的睡袍,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看到穆医生进来了,他的视线和夫人有一个交叉,覃太太便转身离开,并且随手关上了房门。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覃德泰沉声问。
一个小时前,他家中的电话有规律的响了三次。
这是约定的有紧急情况的暗号。
随后,覃德泰便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派出司机去接他的私人医生穆医生。
穆医生的真实身份是党务调查处上海区情报科副科长,也是覃德泰的特别‘交通员’。
覃德泰身份敏感,出于安全和隐蔽需要,上下传达命令都是通过他的私人医生来实现:
有覃德泰护着,穆医生没有人敢动。
而穆医生没事,覃德泰更加不会有事。
“区座,这是一个小时前收到南京总部转来的电报。”穆医生毕恭毕敬的将电文呈上,“是薛先生亲自转来的。”
闻听是党务调查处大佬薛应甑亲自转来的电文,覃德泰表情一凝,接过电报纸。
入目一看,覃德泰先是大惊,然后是振奋。
竟然是党务调查处杭州区那边通过总部转来的情报,浙南红fei头目罗涛在围剿中为国军所伤,现在此人已经秘密抵达沪上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