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需在关键时刻,随便挑拨几下,引爆其中一颗,就能坐等吴贤自己玩死自己。
沈棠:“黄希光吸纳兵马越多,面临的粮食缺口就越大,我们只需耐心等待。”
吴贤平静下来:“但如此干等……”
沈棠忙摆手:“不不不,不是干等。”
她的活儿还多着是呢。
沈棠笑眯眯看着吴贤的脸,看得人脊背发凉:“不瞒昭德兄,小妹现在很缺人。”
她嘿嘿笑着搓搓手。
吴贤:“……”
两家兵马太多了,全扎堆朝黎关也住不下,多余的人手可以派出去做很多事情哦。
至于做什么——
有过经验的吴贤萌生不祥预感。
沈棠在他开口拒绝前道:“我出粮!”
开荒!开荒!开荒!
统统拉过去开荒!
吴贤一口答应下来:“好!”
每天干活儿要消耗粮食,不干活儿也要消耗粮食,将兵马借给沈棠,相当于她掏钱帮自己养着这些兵,大大减小后勤供粮压力。何乐而不为?生怕答应慢了错过好事。
这场交易,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
与体弱的普通人相比较,士兵,特别是有武气傍身的士兵更不容易被疫病传染。
随着吴贤加盟,原先还捉襟见肘的人手一下子富裕。于是沈棠大手一挥,往每个郡县都调拨规模不等的医疗救援部队。
说是救援部队,其实没几个会医术,唯一会医术的也是擅长外科的随军医师。这些医师都是董老医师这些年调教出来的。自从河尹地区发现疫病,董老医师研究诸多医家古籍,归纳总结了一套疫病防治流程。尽管缺少药材,但若能控制传染途径,将人和传染源隔绝开来,再对患病之人精心针对性治疗,也是能控制疫病蔓延的……
此次疫病源于水患。
庶民用水都要经过煮沸方能入口。
被大水冲出来的秽物和来不及处理的尸体,都要搜集起来集中掩埋,设置不同区域将患病和没有患病的庶民分开。搜集城内能搜集到的药材,集中管理和分配……
类似的画面在朝黎关内郡县上演。
某地,城外。
城门悬挂着两具肤色惨白的尸体。
偶尔有行色匆匆的路人经过也是轻蔑瞥一眼,迅速低头忙自己的事情。一连挂了整整三天,随着天气渐热,离得近了还能嗅到些许尸臭。有人问:“城上悬吊何人?”
行人:“城中最大的药铺掌柜伙计。”
询问之人惊骇:“所犯何事?”
行人道:“收购药材,他不肯。”
“不肯就杀?遭此横祸,可怜!”
行人不屑哼道:“哪里可怜?此人收了附近所有药材,将平日五十文一副的药卖出五百文,有人上门愿以百文求药,却在推搡中被打死。沈君帐下愿以两倍买药,他也不肯,还道‘什么穷酸鬼也敢想老子的药,什么沈君王君的,不曾听闻’,于是被吊。”
此人闻言唏嘘:“确实该死!”
又道:“不过杀人夺药……也不可。”
因为水患的影响,市场上本就缺乏的药材更少——大部分已经被屠龙局联军用各种借口搜刮走了,剩下的不多。物以稀为贵,疫病爆发,染病的庶民只能选择硬熬。
熬得过去命硬,熬不过去等死。
仅剩的药也被一方势力搜刮走,本来还能高价求药,现在再多钱也求不到了。
这位沈君也不是什么好鸟。
孰料,行人却说:“沈君大好人嘞。”
搜集的药材都用在患病庶民身上了,谁家有生病的人都可以送到临时医馆治疗。
一传十,十传百。
沈棠在疯狂收割好名声。
不过,沈棠此刻却开心不起来。
这阵子忙着处理赈灾治病的事儿,再加上吴贤横插一脚,她直接将自个儿恶念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她忘了,但恶念却没忘。
“卧槽——你干什么?”
沈棠处理公文熬了个通宵,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正对上自家恶念冷冰冰的脸,残留的睡意飞了个精光。
“你不能不讲武德,我跟你说——”
沈棠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接后跳,将距离拉远,生怕恶念不讲武德偷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