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不是三十吗?明儿也是初一。”
根本没有美好的月色可赠。
正在抒情的沉棠脸色一沉。
冲着下方威胁道:“荀永安,不想大过年被你阿父用蹀躞抽,最好当自己是哑巴!”
下方的某人立马闭了嘴。
跟着,沉棠听到一声轻微的噗嗤笑声。
她心中咯噔。
整个人倒挂在屋檐下,跟食肆雅间的荀定二人眼对眼,准确来说是荀定看她,她看公西来。公西来也被跟蝙蝠一般的沉棠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沉君。”
沉棠痛心疾首:“我有负奉恩所托!”
这下轮到荀定心里咯噔了。
“主公!”
好大儿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沉棠不客气地道:“你喊我公主都没有用。公西仇临行前,特地将阿来妹子交托给我,让务必我防火防盗防你荀永安。你倒好,大过年不跟你空巢老父亲一块儿守夜,约阿来妹子跑来这看烟火,逛灯市。你老实交代,你小子是不是不安好心?准备等公西仇回来,给他一个大大的surprise,让他喜当舅?你敢这么做,公西仇不止捶你还捶我!”
荀定:“……”
沉棠那一串话他不是很明白。
但核心意思是懂的。
当即涨红脸,摆手:“没有!没有!”
又忐忑地看着公西来,生怕被误会。虽说坑公西仇很爽,但他绝对不会用这样下作又不负责任的方式,喜欢一个人肯定要步步到位。哪怕他知道让公西仇点头很难。
沉棠逗够了,心里这才舒坦。
离去之前不忘叮嘱公西来。
“你阿兄吩咐的,别过门禁再回家。”
公西来绯红着脸道:“嗯。”
待沉棠蹿没影儿,荀定问公西来。
“何时有的门禁?”
公西来也摇头:“不知。”
她当然不知,因为这是沉棠瞎诌的。
栾信夫妇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观灯赏花,街上游人渐多,妻子担心地看着他:“要不要寻个地方歇一歇脚?”三个孩子一开始还拘束,但毕竟是孩童,很快就放松闹了。
栾信腿脚不便,跟着吃力。
他摆手:“不用,为夫还好。难得孩子们这般开心。街上人多,不跟着不放心。”
小主,
长子还好,次子和小女儿闲不住。
妻子欲言又止。
她不单单怕栾信累着,也担心栾信会想起不愉快的事情。往年有这样的活动,他总是一人闷在书房,再不就待在官署,不肯出来。栾信道:“不需要有这么多顾虑。”
他顿了一顿,道:“都已经过去了。”
有修炼资质的人大多早慧。
栾信很小时候便能记得事情。
他清楚记得自己出身普通人家,父母守着小生意,养家湖口,贫穷但还算安稳。但是,安稳这个词,对于这个一生能换两个国籍的世道而言,它是奢侈的。于是战乱让他失去双亲,他随流民逃难,以行乞为生。
记得那是个同样热闹的上元佳节。
这个节日属于风流才子俏佳人,而他只是一只蜷缩在市井最晦暗角落瑟瑟发抖的虫子。可即便是虫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