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抹抹泪:【此时召回,恐伤两家情谊。唉,沈弟他怎不知爱惜大义这样的骁勇悍将!造房、种地、修路……他怎敢啊,吾都舍不得这般亏待大义,呜呜呜……】
吴贤泪水连连。
徐解莫名觉得这场景眼熟,像极了老母亲心疼嫁出门被婆家渣男苛待的闺女。
他道:【倒是没听赵将军委屈……而且不止是赵将军,沈君帐下那名十等左庶长共叔半步,也干着同样的活儿,主公多虑了。】
吴贤道:【大义的脾性,吾了解的。他最是忠义,沈弟是他恩人,为了报恩便是再多苦也会咽下肚……呜呜呜,吾之大义啊。】
徐解:【……】
恰巧这时候芈侧夫人来送东西,自家主公跟变脸一样,擦擦泪水像没事人。
徐解:【……】
离去之前,吴贤还特地吩咐徐解探听赵奉的口风,如果赵奉真觉得被苛待、受委屈了,他立马派遣一千部曲来替换赵奉。
徐解内心嘀咕。
倘若让自家主公知道赵奉又被丢去修水库、开凿河道,怕是又要哭一场了。
小主,
果不其然,听沈君道:“有半步几个在,人手这方面不用担心。实力强大的武胆武者能劈山开海,不比普通庶民拿着锄头一点点挖来得快?我算了算,至多半年能好。秋收结束,他们也空闲下来,正好可以接上这些活儿,来年兴许就能用上淼江的活水了。麦的产量比粟高,周期也短,倘若土地肥力跟得上,一年能种两回呢……”
沈君表情带着几分对未来的向往。
仿佛真的吃上了一年两种的麦。
徐解却产生了幻听。
仿佛听到了主公的呜呜声。
饶是徐解跟赵奉关系不算很亲近,偶尔也会因为派系立场产生矛盾,也忍不住对这位可怜的将军产生微妙同情。惨,是真的惨!武胆武者当这个份上忒窝囊!
出于那点点同僚之情,徐解忍不住委婉地替赵奉说两句话。
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头羊薅啊。
他道:“……虽说赵将军、共叔都尉皆是武艺神勇之辈,但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丹府武气容纳有限,消耗快、恢复慢。纵有帐下部曲几千人跟着一起,可……”
工程也太赶了。
而沈棠表示这不是问题。
“文注不用担心,元良他们几个文心文士也会跟着帮忙的。”
徐解:“……”
徐解:“???”
徐解:“!!!”
马车晃悠悠在治所官署门前停下。
徐解仍旧放空了表情。
待他回过神,人已经在官署议政厅。
他深呼吸。
徐解这次来浮姑城可不只是替沈棠邮寄麦种,还有另一桩事情——这桩事情也是他在外行商时候听到的,消息来源可靠。他已经给天海送信,顺道来提醒沈棠。
沈棠见他神色严肃,问:“何事?”
“沈君可有听过一首唱词——伪女娇作伥乱北辰,二十路烟尘冲紫宫?”
沈棠点头:“听过。”
徐解:“其他地界庶民日子不好过,叛乱愈来愈多,郑乔为首的王庭只是一昧镇压驱赶。率兵平叛的将领更为省事儿,将那些因生计而反的庶民赶出乾、燕二州,还有意往彘王那边驱赶……以彘王那些人的脾性,怕是……”
沈棠神色逐渐凝重。
她问:“多少人?”
徐解道:“粗估二十余万!”
沈棠逐渐捏紧了拳。
二十万没有粮食的庶民,所过之处的杀伤力,可比二十万蝗虫还恐怖。偏偏这些庶民也是无辜的,蝗虫可以毫不留情地杀,但这可是二十余万活生生的命啊!
碰!
沈棠一掌拍碎了桌案。
“他们怎么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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