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汉生把简短的认罪书写完,他交给了南京代表老郑。宋汉生对死去的众多跟随的游击队官兵后悔至极。他面对众多尸体群连磕三个头之后。大喊一声:“来个痛快!”刽子手快刀砍下他的头。
张卫其吓得发抖,又吓出一泡屎尿,动笔的手在哆嗦。
十二匹骏马跑到临时指挥部,是宪兵司令部的官兵,他们都熟悉柳思敏。这时,柳思敏正在破烂的房间里喝茶,秦玲等丫头兵在伺候,周围官兵近千,也是街面上最大的战地医院,医生护士正在抢救伤员。
中校团长说:“柳主任,战斗结束了。”柳思敏说:“刚打完,在打扫战场。”十二骑的十骑去前线观察,二骑翻身下马。少校骑兵递过来一份文件说:“上海前线总指挥部命令,战区游击集团军苏南游击军总部,命令,总部官兵迅速撤离上海。”
柳思敏看完文件,知道是军事委员会的撤退命令。柳思敏说:“全军将士集合,准备撤退。”林英杰过来说:“柳主任,等前线军官回报战果在走,许多撤退具体的事需要具体商量,两位先喝茶。”
卡车上堆满干粮,不少官兵在分食。两位传令官也不客气,先拿两捆干粮袋放在马背上,两人分食官兵们打开的干粮袋。十匹战马在战场上巡视一遍,返回临时指挥部,都做同一个动作,先拿两捆干粮袋放在马背上,在去领干粮。
中校团长吃着月饼,喝着水,他说:“柳主任,你部伤员太多,一三九防线快守不住了。我个人提议,你还是返回租界。出国当留学生委员会主任安全。”柳思敏说:“也行,军委会的命令,关我屁事。我等会儿向谷司令辞别。送给他什么礼物好?”中校团长说:“汽车,干粮。留守在上海地区的许多部队,连早餐都没吃。”柳思敏说:“等我安顿好了,汽车和干粮全归谷司令。”
中校团长说了一声谢谢,转身就骑上战马,十二骑飞快的离开。
张红民乘坐的吉普车,逃出了追杀,日本空军并没有空袭一路向北的车辆。车内五位同志,除了张红民和警卫科长没有受伤,一重二轻伤。行驶快接近一三九防线时,前方的街道是黑压压的一片孩子们奔跑的身影。
吉普车停下,警卫科长蒋云快速下车,去观察情况。他站在路边观察,大人是洋教士,嬷嬷和一群熟悉的同志。一位小姑娘站在他身边喊爸爸。蒋云一看正是几个月前分手的女儿,他蹲下身子说:“你应该跟爷爷奶奶在一起。”小姑娘说:“爷爷奶奶饿死了,我也快饿死了,是帅哥爸爸派人来接我们去上海,现在不挨饿了。”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一片饼干说:“这是孤儿院发的饼干。”
刹那间,蒋云的精神由死里逃生转变成了亏欠。父母已经死了,是饿死的,他离开时,就知道父母的处境,是到处讨米生活。而拯救他女儿的竟然是他这些天来一直想干掉的伍泗帅,他亲自派的杀手。他知道伍泗帅发布的中央财政第一号命令,他没想到拯救的是如此之多的烈士孤儿,他的精神承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一位嬷嬷过来说:“小香香快归队,日本军队快打过来了,快跑。”小香香说:“他是我爸爸。”蒋云说:“我有车,缺司机,带我女儿去租界。”嬷嬷说:“我就是司机。”蒋云掏出手枪,走到吉普车边说:“全部下车,让孩子们跑。”手枪瞄准了张红民,三位警卫都是他的亲信,把张红民架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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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坐上驾驶位,驱动吉普车。蒋云抱起女儿,放入车内说:“孤儿院有书读吗?”嬷嬷说:“小学,中学,大学,只要会读书全部免费,孩子们上车。”吉普车停在孩子们的队伍中,一个接一个孩子挤进吉普车,塞满后,嬷嬷点数之后,驾驶吉普车绕道行驶。
女儿的小手向父亲挥手,蒋云再也忍不住情感,泪如雨下。张红民说:“你用枪对准我。”蒋云说:“几年前,十几万军队交到你手上,打了几年,只剩八个人。伍泗帅第一次营救,你怯战,视察团全是武装突围。这一次,为了救你,搭上了江苏省全省党员。他们全死了,就为你一个人活着,搭上那么多人。你安全了,你走吧!同志们为了让孩子们活下去。拼死一战。”
三位警卫,互相扶持,一起走向一三九防线,重伤者示意放弃他。张红民大喊:“你们这是判党行为,我要枪毙你们。”蒋云说:“战死沙场。”二位警卫同声说:“战死沙场。”
张红民本想掏枪击毙背叛者,突然看见他最害怕的人。伍泗帅的八大金刚中的几位,他转身就准备逃亡。那知道那位重伤者的枪口对准他,一梭子精准击毙张红民,重伤者弥留之际说:“为你活着,十几万人都死了,我的家人全死了,你是农民,我也是农民。”
张红民死了,倒在地上,他的穿着打扮就是农民,淞沪战场被日军炸死,打死的农民数万人,他成了其中一个。
三位警卫忍住伤痛,向熟悉的同志敬礼,老张过来说:“你们怎么在这,张红民呢?”蒋云说:“他回南京了。”八大金刚之一的东北虎说:“伍泗帅在那里,是不是被你们害死了,敢动我的少爷,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追杀。”蒋云说:“没有,我来上海,从没见过他的面。”
经过的熟悉人数之多,让蒋云冷汗直流。三人继续行走,一位战士说:“他们是谁,这么多人。”蒋云说:“他们是伍泗帅的八大金刚,十大亲信,十三太保,嫡系来上海。如果知道是我们谋害了伍泗帅,会追杀到天涯海角。既然要死,就死得光荣,为了孩子们争取撤退时间。”
张扬看见他们,率队过来。张扬说:“只剩你们三个了,张红民活着。”蒋云说:“张红民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为孤儿们多跑一段路。前面就是我们的坟场。”张扬说:“对!前面就是我们的坟场,为孤儿们活着,牺牲。”张扬的人过来,扶着三位伤员走向激烈的战场,一百多人义无反顾的进入一三九防线阵地,很快就交上火。
守备师长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看着防线即将沦陷,他大声说:“准备炸桥。”守备师长带着临时指挥部的数百官兵,飞快跑过浮桥,接着就是几声连续爆炸,浮桥被炸到河底。
一三九防线守军将领撤退,防线更加不稳定,有机会撤离的国民党守军官兵火速撤离阵地。这让日军推进速度更快,投入总攻的兵力更多,由几千日军官兵的冲锋,演变成上万日军官兵的冲锋。防线上守军一千多人根本不是对手,防线上的抵抗依旧视死如归。
早晨,防线主要道路上,还是满大路的通讯兵,随着主力部队陆续撤退。通讯兵越来越少,现在四处返回部队报信。大街上转眼不足几十人,大家快速乘坐交通工具。通讯兵骑着战马互相说:“一三九防线失守了,快回师部报告。”
张扬知道大势已去,口里喊战斗,实际督战的都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同志,他希望大多数同志成为烈士。
张扬的退路想好,他只有一辆军用吉普车,只能载满七八人。大路上的通讯兵,此刻跑了一个精光。张扬一个眼光,亲信纷纷跳上车,车辆启动时,日军离他们只有几百米运,子弹呼啸而来。亲信登车还击。吉普车驶离战场,张扬知道参战的同志会被日军击毙。淞沪会战以来,日军从不收容战俘。
驱车逃离战场,张扬本以为遇到黑压压的奔跑的儿童,只是行驶二三公里处,看到撤退的数千人马,为首的是为国民党少将。
孩子们是上海慈善总会的车队,一整车一整车的接走。最后只剩一二千孩子没车。大人都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沿着道路奔跑。没跑多远,空车又转来,还多出十几辆空车。整个营救孤儿的大运输,硬是各方面协助完成。
租界关卡处专门开通儿童通道,小孩子们手牵手,走进租界,租界各界人士都来迎接。最后是一整车一整车进入租界。南下干部大队数百人随着孩子队伍进入租界。教士,嬷嬷都感谢这批衣服破旧的中国老百姓。教士嬷嬷紧张的点数人数,派遣空车寻找,生怕孩子们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