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才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了头看向她：“阿菀，你从小便天资过人，比起你哥哥弟弟来都要聪慧许多，我无数次惋惜过你为何不是个男儿，这样咱们姜家就可以靠你去扬眉吐气，改换门楣了。

但这些也只是爹的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罢了。和亲王世子这样的天潢贵胄，咱们要是攀上了，那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爹明白，你应该也明白。所以你做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出自你的本心，还是因为你想要以自己的牺牲来换取姜家日后的荣华富贵啊？”

他看着女儿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睛里探出真实想法。

姜云菀对上父亲担忧的眼神，扬起唇角灿然一笑：“爹，我哪有您说的那么舍己为人啊？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想要而已，我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谁也不能强迫我去做任何事情，除非我自己愿意。”

姜秀才闻言皱起的眉头却没有完全松开：“阿菀，若是你嫁给淮川，或者嫁给任何一个咱们这周边的人家，为父与你哥哥和弟弟都尚有能力为你撑腰。但是和亲王府那是稍微抬抬手就能碾死咱们全家的存在，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咱们都无能为力啊。”

这是他最为担忧的事情，以前他会想撮合爱徒与自己闺女，也是因为他们姜家有恩于段淮川，并且段淮川若还想往上走，势必要借助姜家，那段淮川就不敢对他闺女不好。

可哪知造化弄人，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而且，以咱家的身份地位，和亲王世子是绝不可能真的娶你为正妻的。他如今口口声声的说娶你，也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不会是娶，只会是纳。纳为妾室，咱们都得感恩戴德。这身份上你永远得低人一等，你可有思量清楚？

爹只是个秀才，咱们家也算不上什么富贵人家，但爹尚有几分读书人的骨气，卖女求荣的事情，是绝计做不来的。你是咱们姜家唯一的姑娘，爹总是盼着你能觅得良人，平平顺顺的过好这一辈子的。”姜秀才很少一次性对着子女说这么长的话，他平日里严肃，甚至有几分迂腐，但嘴上不说，心里对自己这唯一的女儿还是疼爱有加的。

他若是想卖女求荣，早在姜云菀逐渐长开显露出绝色姿色之际便早早的为她扬名了，而不是禁着她很少外出，即便外出也要戴好帷帽不让真容显露人前，免得因容色太过而招了眼。

姜云菀心里一暖，她最大的幸运就是有真心疼她爱她的亲人，她放柔了声音：“爹，您说的这些女儿全都明白。女儿既然做好了决定，便对这些事情心中早有成算，不管想要什么东西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不是您教给我的吗？如今我要付出的这些代价相对于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而言并不是很多不是吗？”

说到后面她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您也说我从小就聪慧，所以请您相信我，我选的这条路，绝对是一条再好不过的路。”